厉致寒顿时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一晃,差点倒下去。
他脑海里下意识便想起了那年温可泪眼朦胧,祈求着问他:
“致寒,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而当时他的回答是什么呢?
“爱你?你做什么美梦,你害苦了小落,我恨不得杀了你!”
喉头涌上来一股腥甜,厉致寒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它压下去,嘴角苦涩勾起。
报应,真是报应。
再抬眼,只见温可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情感:“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夜渐渐深了,雨也越发大了。
厉致寒瘦削挺拔的身影,像一根笔直的箭挺立在温可家楼下。
一把伞也不打,任凭狂.风.暴.雨砸在他身上,将他的衣衫发丝全部打湿。
腿上有钻心的剧痛传来,厉致寒眉头一紧,险些支撑不住倒下去。
他为了救温可,腿上骨头留下了永久的病痛。
温可的手曾经被他生生砸废过,下雨天,她也会这样痛吗?
——
次日,天色初霁。
温可一身素色衣服,抱着百合与康乃馨从别墅里走出来。
厉致寒自虐般地站了一夜,此刻早已脸色苍白如鬼。
可温可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旁走过,上了一辆车。
厉致寒赶紧跟上。
温可来到陵园,走到温父温母的墓前,将手里的花放下。
跪着给二老磕了两个头。
起身,便厉致寒冷冷开口:
“我不是让你滚了吗?你跟着我干什么,昨天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厉致寒紧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白着脸也将刚才买来的花放下去。
可放到一半,便被半空中出现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温可眼神如利刃一般刺向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出两个血窟窿,
“你有什么资格来祭奠我爸妈,你配吗?”
厉致寒此刻身体极度虚弱,手里的花被温可轻轻一拽便夺走,狠狠砸在地上,怒骂出声:
“你别以为现在装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就能把你从前犯下的错一笔勾销!
当年我跟你结婚的时候,你从来没祭奠过他们一次,也从不肯管他们叫一声爸和妈,我怀小南的时候,你为了讨好盛晚落,硬逼着我去她门前下跪磕头说怀的是野种。
我不去你就威胁要来砸碎他们的坟墓,挫骨扬灰,你现在有什么脸来?你做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厉致寒听着温可的怒斥,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办法狡辩,这些事的的确确都是他做的。
他就是个混蛋。
目光轻轻抬眼落到二老的墓碑上,看着上面个个由温可亲手刻下的字。
厉致寒的心像插.进一把刀不停搅.弄,阵阵刺痛。
他知道,温可孝顺,绝不能有允许有人羞辱她的父母。
他一直都知道,他当年不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逼得温可低下高傲的头,折碎傲骨吗?
他真不是人。
咣当——
厉致寒双膝砸在地面上,抄温家二老的墓碑跪去,低下头颅忏悔。
“对不起!”
对不起,爸妈。
娶了你们的女儿,却没有好好待她,让他受到了无尽的折磨和伤害。
对不起,可儿。
对不起,我爱你。
温可冷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唇微勾:“你现在做这些已经一文不值了,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把我们一家人过去所受到的伤害全部抵消吗?”
温可扬起自己的手,放到厉致寒面前,字字泣血:
“你还记得我这双手吗?”
厉致寒眼底巨震,浮现出极度的痛苦,眸光颤抖破碎。
“我这是设计师的手,能画出世界上最好的婚纱设计。”
“可你却因为盛晚落一句谎话,轻而易举的就废了它们!”
“你当初那么信誓旦旦,咬死我撞掉了你和盛晚落的孩子,要用我这双手去给她赔罪。现在孩子呢?有吗?”
“当年要不是沈凛止救我,我这条命都要搭在你手上!厉致寒,你果然够狠!你也配做个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厉致寒几乎被说的肝胆尽碎,痛苦的闭上眼睛,想伸手去抱温可声音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可儿,都是我的错……”
他的手还没碰到温可,便已被她狠狠甩开:“闭嘴!别叫我可儿!”
温可 眸底猩红,整个人非常激动,掐着厉致寒的脖子狠狠咒骂:
“厉致寒,人都要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你也一样!”
音落,厉致寒抬眼,便见温可松开他,转身从汽车后备箱取出一柄长铁锤,拖在地上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脸上的神色狠厉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