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沛早已擦净了身子。他本就没脱下衣物,是以不过须臾之间便恢复往日的矜贵模样。
千竹月的衣裳却被剥到腰间,将整副香肩雪背露在外面,却又因着微微泛红,平添了十分风情。
叶丰沛目光甚为满意地在她身上流连,似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忽然开口:“叶少禹养兵自重,可他却忘了,化龙山庄里都是我的人。”
说着,他起身走到千竹月身后,温热的大手轻抚过她细滑的肌肤,激起后者身上一阵战栗。
“你的意思是……”千竹月从情谷欠中回过神来,侧眸看向叶丰沛的时候,眼里还有未曾退去的莹莹雾气。
叶丰沛没有回答,只是勾起薄唇,凉凉地看着她。
好似方才与她欢好的人并非他一般。
“不过,在山庄上这么多年,你可有想过你的儿子?”
千竹月一愣,眼眸深处泛起一层细密的疼,她摇摇头,迅速收敛了情绪:“我早已与他无关。”
“无关?”叶丰沛挑眉,掐住她的下巴,直到微微泛红,才勾唇轻笑,“那到底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的,倘若没有我,如今坐在贵妃位上的就是你。”
“你果真不知道你这个儿子多有手段?如今正是大沐朝的战神王爷,等秋日来了,还要娶蒋无疾的外孙女呢。”
叶丰沛的语气十分嘲讽,刺得千竹月心口一疼。
她强忍着泪意,道:“他不是你的儿子,多出色我也不会要,有朝一日兵戎相见,我手中的剑,便亲自刺向他的胸口。”
瞧瞧,多么狠心的母亲,却对自己这个无关的人有着多么无私的爱。
叶丰沛笑得讥讽:“说这话,你还真不怕你儿子伤心。”
千竹月此刻已经完全收敛了心神,神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淡然。
从选择抛下儿子跟眼前男人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我给你一个机会,去见见你的儿子,如何?”叶丰沛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
千竹月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让你们母子团聚团聚。”叶丰沛笑起来,眼底划过一道狠戾。
跟在他身边二十年,他一个微笑,一个皱眉,她都能心领神会其含义。
叶丰沛这是将主意打到了她儿子身上。
那个,她二十年来素未谋面的儿子。
分明是他对自己有所求,甚至是需要去利用她的孩子,却偏生还要作出一副施舍的模样。
千竹月微微红了眼眶。
这些年,他身边虽然只有她这一个女人,可她却还是从未得到过他的心。
甚至,也许在他的心目中,她连那个陈昕都不如!
陈昕在叶丰羽身边二十年,不知过了多少个恩宠的日夜,叶丰沛也不曾嫌弃过脏。
她跟在他身边二十年,不过是早年间为叶丰羽生下过一个孩子,却一再被嫌弃。
“怎么?要见到儿子了,太过激动?”叶丰沛冷笑一声。
“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千竹月摇摇头,垂下眼眸,“抛去叶少禹不算,你是不是早已被陈昕迷住了……”
叶丰沛神色一变,大手掐住她的下巴:“本尊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何况……”
他眼眸危险地眯了眯,薄唇凑到千竹月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我若是喜欢她,当初带走的就不会是你,一个女杀手而已,千竹月和陈昕,并没有什么区别。”
千竹月身子微僵,倏尔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强扯出一抹笑:“那也要看天赋。”
“你这是不相信我?”叶丰沛挑眉。
千竹月便不说话了,真相往往比她想像的要更鲜血淋漓。
“你刚才或许没注意,”她忽然笑了一声,“门口有人,许是听到你我之事,便匆匆走了。”
叶丰沛瞳孔一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原是约了陈昕过来,谁知道你便来了,所以……”
所以,她亲眼见到了他们在做的事情!
“你故意的。”叶丰沛倏然掐住她的脖子,眼底闪动着暴怒。
只要他稍一用力,千竹月的脖子就会马上断掉。
千竹月不答,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叶丰沛的手终究是没再继续用力,半晌将她放开,重重扔到地上。
窒息感让千竹月险些背过气去,眼下得空便捂着胸口大口呼吸起来。
“你还不承认么?”良久,她苍白着脸,略带轻蔑地看着他。
他终究还是没忘了她。
千竹月悲哀地发现,原来当初他之所以不带走陈昕,并非是为了让他的儿子稳稳当当地出身皇族,更不是因为爱她千竹月,而是有些苦,只能由他不爱的人去吃。
也就是她千竹月。她千竹月就活该从风里来雨里去,陪在他身边腥风血雨二十年。
而他爱的那个人,即便是整整二十年被另一个男子霸占、盛宠不衰, 他也从不嫌弃。
或者说,她的存在,就只是为了给他和陈昕铺路!
她只是他眼中的一个杀手,一把用得最顺手的利刃,一个最优质的床·伴!
所以,他才会每次都利用到她能利用到的最后一步,才会在得知陈昕发觉了他们之间的苟且后如此震怒。
千竹月娇媚的容颜上裂出一道破碎的缝。
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
看啊!她深爱多年,为之献出一切的男人,将她按在桌上肆意凌虐,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尴尬而屈辱地摔倒在地。
甚至,她衣衫来不及收整。
她低卑到尘埃里,他却在顾忌陈昕是否撞破了他们的奸情!
可一开始要做的,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