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治微愣,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朊病毒,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洛云初问道。便是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听说过这个病毒,医书上有这种东西么?
玄灵子也十分奇怪,他的知识面十分广泛,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间的药石医理乃至用兵之术,都十分了解,但这朊病毒是什么,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唯有叶少姝,短暂的惊愕过后,便是由衷的赞许。
白治心下一惊,朊病毒的概念是他前世死后穿越到一个未来的朝代,在那里学习的许多现代医学知识,那里的医书讲解十分全面,甚至还有不少仪器,就连做手术用的麻沸散效果也比大沐的效果好,他在现代做你外科医生做了十年,完成系统发布的最后一个任务,才终于得到了一张重生卡。
得了重生卡,他原本是要重生回去做叶修,一步步保护母后的,却不知道为何时空隧道发生了转移,他没能重生回去做母后的修儿,却成了一个穷山恶水的草民之子。
为了能够保护母后,他这些年靠着在现代学习的医学知识,和前世本就学习到的大沐律法,一步步走进了太医院。
怕树大招风,特意考了个前五名,当然也是为了不改变大沐原本的历史走向。
他的目的只是要拯救母后。
朊病毒便是现代医学提出的概念,他在疯狂的汲取现代医学知识的时候,曾经在一本古代医书上看到了这样的记载,在某个朝代,曾经真实地发生过一场大规模地“丧尸”事件,造成这种原因的最大可能,便是同类互食,导致了基因的突变。
好在这种病毒并无传染性,只要将感染者们集中到一起烧掉,便能永绝后患。
关于他重生到现代的事情,自是不能同母后说,他只好推说是在一本古文书中看到的,姑且死马当成活马医。
洛云初闻言,好似天方夜谭一般,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大约也只能这样了。”
何况那些感染了朊病毒的人,本身也很痛苦,烧死也算是帮助她们解脱了。
“至于京城中的这场瘟疫,洛三小姐,其实,与你有关。”白治道。
洛云初瞪大眼睛。
“牛二,便是瘟疫的携带者,大灾过后必有大疫,所以……”
白治垂下眼眸,有些遗憾。
若是可以,他并不愿意母亲得知此事,她那样善良,一定会怪罪自己。
可是,若不如此,他又无法告知事情的真相,到时候反而会让母后生疑。
还不如干脆坦然承认了。
洛云初闻言,几乎要站不稳,身子抖了一抖,叶少姝忙扶住了她:“阿初,你没事吧?”
说着又不赞同地看了一眼白治。
这不是故意让她难过么?
“但洛三小姐,无需为此自责,此事本没有对错,你是为了救皇……睿王殿下,也是为了整个清河县的百姓,若是你不将牛二带到京城来,日后妖僧掌权,必定生灵涂炭,你此举,其实也挽救了更多的苍生。”
白治安慰道。
洛云初深吸了一口气,仍然感觉心中十分闷得慌。
如白治所说,她的做法的确是无解的。牛二不来,叶少姝势必会被叶少禹一党斩除。
前世叶少禹做了皇帝,对百姓们也十分不爱护,倘若再来一次,百姓便会受第二次煎熬。这一次,可没有她去帮忙斡旋,没有她对天下百姓伸以援手。
清河县的百姓们也将继续遭受水灾的侵袭,那几个被昊空砍去头颅的工匠,被抛尸护城河的无辜百姓,谁来为他们伸冤!
但是,京城的百姓们原本是不用死的。
这一点上,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若是洛三小姐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不如便补救吧,我会帮你的。”白治笑着看着她,眼底干净纯粹得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洛云初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一时也将愧疚之情抛之脑后了。
“如何补救?”
“救死扶伤。”
叶少姝闻言刚要开口,白治继续道:“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他这样一说,叶少姝倒也不好继续阻拦了。
修儿回来,便是为了要挽救阿初,他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害阿初的。何况,方才他已经见识到了修儿的本事。
不过是一颗药丸服水咽下,便立刻药到病除。
问他是这是什么药,修儿也只说是秘密。既然是秘密,他便也没问。
只是心中却有几分隐隐的担忧。
毕竟在东来客栈时,修儿曾说过,他的命理与阿初相克,此生都不能同在一处,否则,一方便会死去。
可现在,却又能并肩作战了。
叶少姝百思不得其解,但什么事情都比不过母子团聚来得重要,他便也没在意。只是却没想到,他今日的疏忽,险些让洛云初恨他一辈子。
洛云初得了白治的建议,便决定明日一早与和白治一起去给京城中的百姓们分发药丸。
但是今晚,她则和叶少姝一起进宫,先给沐仁帝和穗太后解毒。
二人走后,玄灵子才谨慎地看着白治。
“年轻人,上天给你第二次生命,你为何不珍惜?”
白治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惊恐。他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心中刚想完这句话,玄灵子便摸了摸胡须,轻笑了一声:“我乃方外之人,与你本质是一样的。”
白治忙问:“你也是重生者?”
“不,我不是,我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和洛家丫头,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老天给了你们弥补遗憾的机会,只是,既然你走了,为何又回来?你当真不怕死?”
“若是我走了,母后一个人怎么应对这些?”白治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你做了什么交换?”玄灵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白治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玄灵子。
屋中的空气一时静默了下来,唯有桌面上的烛火跳动着,偶尔发出一声细细的炸响。
良久,他才轻启薄唇,吐出一个字。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