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此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完颜华亲口承认京城中混入了北漠国的细作。
至于究竟有没有，那是城守备应该排查的事。
完颜华是重犯，白日里又有死士为他刺杀皇帝一事发生，便是今日她手持着太后凤令过来，也势必会被大理寺卿监听谈话，其实，这也是她的目的。
多一个人听到完颜华承认，越对她有利。
大理寺卿一定会将此事上报给沐仁帝，到时候，京城夜里定会加强防备，对那个已经混入京城的洛青阳，也将会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不过她这一次倒不是冲着洛青阳去的。
洛青阳背后的金国势力暂时尚未开始蠢蠢欲动，正好，全城戒严之后，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她暂时还不知道叶少姝的计划，所以也不敢盲目动作，若是不小心坏了他的大事反而不妥。
只要让洛青阳暂时不敢动作便可。
她的目的，是昊空。
她手上目前没有太大的势力，便只能用这种最愚蠢的方法。
那个把死士们放进来的人是谁，沐仁帝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就算找不到，她也会想办法让他找到。
而不管那个人是谁，她有法子让那个人变成昊空的人。
昊空，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叶少姝身为大沐的少年将军，刚刚一被带走，立刻就有人来刺杀沐仁帝。
这不是巧合，又是什么？
当时，文武百官可都亲眼看见了，是叶少禹和昊空竭力证明了叶少姝的罪名。
昊空虽然是沐仁帝眼前的红人，可一旦涉及到通敌叛国，那便是灭九族的大罪！
此后，昊空还能有翻身的机会么？
大约是没有了。
昊空此人进来总是让她觉得心神不定。
若是相安无事倒还好，可这人分明就是一头蛰伏的狼，随时等着伺机而动，将目标撕碎！
而她，就是这个目标。
甚至，不只是她，叶少姝和将军府，大约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
原本她还想着要弄清楚为何昊空这么邪性，但现在，她忽然改变了想法。
个中原因，她其实也并不那么好奇。
所以，干脆直接除掉。
什么都比不上叶少姝和将军府的性命安危重要。
……
洛云初走出大理寺的大牢，回头看了一眼森严的牢门，没有任何停顿地上了马车。
但她并未直接回将军府，而是命马夫拐道去了成府。
成文彦早已睡下，听说是洛云初来了，便匆匆披了外衣出来。
“洛姑娘。”他有些惊讶。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他也逐渐想清楚了。
斯人已逝，洛云初纵然和蒋知柔生得相似，可终究不是那个惊艳了他少年时期的女子。
如今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帮一把故人的女儿。
他将洛云初请进前厅，道：“洛姑娘是为了王爷的事来的吧？”
洛云初问：“怎么？此事成大人也知道？”
成文彦后背一僵，有些尴尬地笑道：“不错。”
“果然如此，”洛云初怆然一笑，神情一时显得有几分凄楚，“他果然告诉了所有人，唯独瞒着我一个。”
成文彦忙解释道：“洛姑娘莫要因此动怒，睿王殿下也是怕你着急。”
“想不到他竟如此不信任我。”洛云初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是摇摇头，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清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低落。
成文彦轻咳了一声，为洛云初倒了一杯水：“洛姑娘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官帮忙么？”
话落，只见少女抬眸看向他，神色带着几分迟疑：“但，为何昊空会放过你？”
“啪——”
茶盏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洛云初盯着地上几片碎掉的瓷器，眸光暗了暗。
成文彦神情严肃：“你可以质疑一切，唯独不能质疑我的爱。”
他不会背叛自己的爱，他不会背叛蒋知柔。
他的意思说，他是为了蒋知柔，才愿意帮她，也是为了她，才入了叶少姝这一派。
洛云初长久地审视着成文彦眼中的神情，良久，才缓缓勾唇一笑。
“成大人果然守信，但若要我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干，我反而会坐立难安，”洛云初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淡淡道，“方才我去了一趟大理寺。”
成文彦一惊：“你见过王爷了？”
“不，我去见了完颜华。”她摇摇头。
成文彦面上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少女如此关心睿王殿下，可夜里去大理寺，却不是为了去见睿王，而是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洛云初神秘一笑：“他有什么办法脱身，你们不同我说，我自无从知晓，但我既已认定他，便要为他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情况有变，我这边也有办法帮他。”
成文彦闻言，神色颇为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道：“你与你娘，果真是完全不同的人。”
洛云初但笑不语。
成文彦道：“我原本也是要被一同除去的，但昊空见我夫人家境殷实，希望我能投诚于他，眼下还在与我接触，若我仍冥顽不灵，怕是要与殿下一同下狱了。”
“不知洛姑娘可曾听过王蔷的名字？”
青城的糊涂官？
洛云初点点头：“年前我回来，经过青城冲虚观时，还曾见过他。我家管家被贼人所杀，还是他请捕头送我回京的。”
成文彦道：“清河县治理水灾时，王蔷也在。”
洛云初的心倏然狂跳起来：“不可能！我短暂地接触过他，他绝非这种人。”
前世的王蔷之所以声名在外，靠的便是他从不贪赃枉法的决心。
前世一直到最后，也从未听说过他有做过对不起百姓之事。
这次的清河县更是如此。
成文彦有些诧异：“洛姑娘好像十分清楚王蔷的为人？”
仅仅因为王蔷曾经让捕头送她回来过？
洛云初道：“只是觉得他不会害人。”
成文彦大笑起来：“他自然不会害人，下官的意思是，若是情况有变，他能为殿下作证。若昊空抓我，洛姑娘大可以去找找王蔷。”
“王蔷那里，应该会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