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瑄儿,今日你早些和你娘歇息,你们娘儿俩说些体己话,有什么安排,等明日再来。”
叶丰沛极快地收起了眼中对叶少禹的轻蔑之意,不动声色地道。
何况,这叶瑄连细问也不问,便直接应了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如此一个冷心冷肝之人,只认利益,有奶便是娘,日后也总会因为利益而出卖他。
只是他此刻的他却并未想到,这叶少禹的性子,其实与他是如出一辙的。
“好,我与瑄儿也好久没见了,阿沛,今晚,能否把我们安排在相邻的房间?”陈贵妃没注意到他脸上阴鹜的神情,半是撒娇地央道。
叶丰沛眼中的宠溺溢于言表:“本尊早已为你们安排妥当。”
话落,便提高了声音:“来人。”
“是。”走进来两个男子,恭恭敬敬地将二人带了出去。
二人走后,叶丰沛长久地凝视着母子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眸微闪,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这一次,他会自己坐上那个位置,绝对不会再蠢到将皇位拱手让人。
不过,也该时候去看看那个千竹月了。
那个女人虽然蠢点,却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而且,日后争夺皇位,也断断少不了她。
……
水牢刚好是建在山庄的月牙湖里。
朗月高悬,湖面一片平静,千竹月被锁在十字架上,下半身浸入冰凉的湖水中已有半个时辰,冷得她牙关打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脚下还有几尾肥美的鲶鱼,正围着她转悠。
这湖里,常年养着几尾灰不溜秋的鲶鱼,因着湖中养分充足,是以竟长了半人长,如今正贪婪地觊觎着她,似乎也想如往常一样将她分而食之。
幸亏千竹月的双腿并未被捆起来,是以面对最初几只鲶鱼的攻击时,她还能将其踢开。
如今经过几个回合下来,也早已是精疲力竭了。
幸得那鲶鱼也吃了痛,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才给了千竹月喘息的机会。
只是她心中清楚,这几尾从小便吃着人肉长大的鲶鱼,没有这么轻易就放弃,很快等它们休息够了,依然会继续对她展开攻击。
湖中是它们的地盘,也是它们的乐园,她是人,水中到底不是她的主场。
长久与鲶鱼们在湖中,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她咬着牙,竭力站好在十字架上,随后便用力挣扎了两下,那绳子倒是十分结实。不过倒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冷笑了一声,心道那叶丰沛还真是心狠,她陪了他这么多年,如今不过是打了那陈昕一下,他就忍心将她投入水牢中来。
也不想想若是她让这群鲶鱼吃了,谁帮他去夺得江山。
怀着一腔怒火,她勉强伸过脖子,咬住了缠绕在肩膀上的绳子,缓慢而坚定地用牙齿磨着绳子,终于,将绳索磨断,迅速解开绳子跳回了岸上,
幸好,十年前,他为了将她变成更好的杀人利器,甚至干脆将她咬合处的两颗牙齿生生掰断,换上了颌面做成锯齿状的金牙。
就是为了能够让她在危急关头有个自救的法宝。
谁知道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上来。”
趴在地上兀自喘息之际,眼前出现了一双绣龙纹天青皂靴,低醇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
千竹月闻言冷笑一声,咬牙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那畜生给炸死!”
说的是鲶鱼,却分明也对叶丰沛发火。
“好,”叶丰沛蹲下身来,毫不在意她身上肮脏的湖水,将她搂着坐回湖边的长椅上,“等日后我们回到宫里,本尊让你亲自炸了这月牙湖。”
他好像是没听出来千竹月对他的怨恨。
千竹月抬眸,男子正温柔而深情地看着她。
这些年,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无数次。
千竹月深吸一口气,随即别过脸去,言语讥讽:“怎么?美人在怀,尊上还能想得起我?”
叶丰沛轻呵一声,修长的手指掐住她尖细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看着自己。
“吃醋了?嗯?”
千竹月的神情慌乱了片刻,嘴硬道:“属下陪了尊上二十年,却还是抵不过尊上与姐姐一日逍遥,如今二十年过去,姐姐一出现,尊上便将属下投入月牙湖中喂鱼,这份真情天地可鉴,我又怎敢与姐姐争宠,又如何敢吃醋呢?”
分明是阴阳怪气的话,可此话从千竹月口中说出来,配上那张狐狸一般勾人的脸,到底叫人生不出气来。反而多了几分寻常女子所没有的娇嗔。
“哦?”叶丰沛的神色不变,只是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几分。
掐得千竹月的下巴一阵生疼。
“现在都学会跟本尊这样说话了?”
“说起来,属下还得感谢尊上,若非当初掰断了我的牙,我今日还逃不出来呢。”
叶丰沛有些愤怒,他厌恶千竹月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随即,却又勾起一侧的唇,轻轻地笑出声来。
“我若是陪她去了,如今又怎会在这里?嗯?”
他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扫过千竹月的心上,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快意。
不等她反应过来,身上濡湿的衣服早已被一件件剥下来。
“啊!”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四周看去。
身后,男子低沉而略带克制的声音传来:“无妨,此处没人。”
千竹月还想说什么,天上的月亮忽然便晃动了起来。
她隐忍地咬着唇瓣,压抑细密的娇吟仍然破碎地从唇齿间传出来。
……
客房中,陈贵妃和叶少禹想对而坐。
“母妃,他当真是我的父亲?”叶少禹沉声道。
“这还能有假,”陈贵妃此刻依然放下了高束的发,伸手轻抚着青丝,在庵里待了些日子,过得极苦,竟是连桂花油都没有,如今她的乌发已经有几分干枯,一时间叫她心烦不已,“你的确是阿沛的亲生儿子,如若不然,母妃能叫你认他做父么?”
叶少禹闻言,神色再次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