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去找草药时,在一片山头看见了坐在野菊-花丛里的老爷子。
老爷子戴着遮阳帽,安静地坐在那。
江星屿和沈瞳两个小孩子一路追逐,去花丛里抓蝴蝶去了。
沈棠走到老爷子面前打了声招呼,并把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递给老爷子:“爷爷。您喝水吗?”
老爷子一扭头看见是沈棠,高兴地拍了拍旁边被压平的一块草地:“来,孙媳妇儿坐。”
老爷子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
手背处明显的红-肿吸引了沈棠的注意。
她蹲下来,扯过老爷子的手:“您是不是被蜜蜂蛰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嗯,刚才蛰的,也没什么痛,回去再处理吧。
我们那一辈小时候就喜欢在乡下野,这种最习以为常了。想想日子过的可真快,转眼都是要迈入黄土的人了。”
沈棠仔细检查着老爷子手背的肿块,想看看蜜蜂的螯针是否还在他手背上,“爷爷您乐观豁达,看着比江寒洲还年轻呢,就他那样,性情暴躁,少言寡语,心里郁积的人,才像个老头儿。”
“哈哈哈,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你为了爷爷我高兴,捧高踩低可不行啊。”
“他不高兴无所谓,您高兴就行。”
趁着老爷子高兴,沈棠眼疾手快,把针拔了出来,并从旁边地上随手捻了一片薄荷叶,搓碎了,揉出汁液,敷在老爷子手背处,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这就处理好了?孙媳妇儿你是真懂医术啊?难怪寒洲这么喜欢你。爷爷也喜欢啊。”老爷子明显感觉到手背有一股清凉之感在驱散痛楚,对沈棠更是满意的合不拢嘴。
沈棠不知为何,自打第一次见这老爷子就有一种莫名熟悉的亲切感,就好像很小的时候见过他老人家,但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按理来说,他是江寒洲的家人,她不该与之亲近。
“嗯,回去再上点药就行了,我这儿没有医药箱,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这蜜蜂的螯针必须取出来否则会越来越肿的。”
“你说这小小的蜜蜂为了防备敌人不惜用螯针蜇人,蜇人时,用针刺入对方却带出了自己的内脏,自己也活不成了,它这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何必呢。”老爷子感叹这一番时。
沈棠咽了咽口水,为什么感觉她好像被人窥探了心境一般,老爷子似乎在点拨她。
“爷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沈棠起身准备离开。
老爷子叫住她:“是不是从未跟你讲过好寒洲父亲和母亲的事?”
沈棠定住脚步,目光投掷在老爷子脸上。
的确。
她接触江寒洲这么久,却从未在江家上下听闻任何一个人提起过江寒洲的父亲和母亲,就连外界都没有这对夫妇的任何传言。
江家如此豪门,作为江家的长子长媳,本该是最风光出名的一对。
老爷子的一句话掀起了她满满的好奇心。
“他们……是都过世了吗?”沈棠试探性地问。
老爷子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沈棠立马上手把老爷子搀扶而起,跟着他走了一段路。
“嗯,寒洲的童年过的一点都不幸福,我那不争气的长子本该和我那长媳是一对金童玉女的登对夫妻。
只是他后来犯浑,出轨了,抛下寒洲母子俩跟一个女人跑了,后来再没了消息。
我为了给寒洲他妈一个交代,亲自将他逐出了家门,就当没生过这混账。
就是可怜了寒洲,他母亲因为惨遭背叛最后有了忧郁症,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从来不愿意见寒洲一面。
他小小年纪遭遇了重大变故,没了父亲和母亲的宠爱,性格变得孤僻异常,再后来,他母亲的那间屋子突然失了火,把一切烧的干干净净……”
说到这儿,沈棠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纵使江寒洲拥有悲惨的童年,但他一出生便站在金字塔顶端,他良好的家世是多少普通人眼红不来的。
这不是他当年欺她辱她的借口,她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中午时分,沈棠让江承予带老爷子和两个孩子以及南宫韵他们都先回去,这村里的吃食他们吃不惯。
至于江寒洲的去留,她一直没管,她忙了一上午也没看见他人去了哪里。
村民听说她不打算把药村开发成度假村后,很是感激她,非要留他们吃一顿饭。
午后,村口突然来了几辆陌生的豪车。
从车上走下来几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男人们各个大腹便便,一副领导做派。
他们几个是沈氏集团的老员工,位居高层,平时就在沈氏耀武扬威,得意嚣张的很。
这听说沈氏集团沈总沈长青的女儿沈棠成为了JS集团江总的太太,他们便以为药村的开发权已经是沈氏集团的囊中之物了。
此行过来探查一番,就是想了解这个工程下来他们的荷包里又能贪到多少。
几个村民上前去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气势汹汹:“当然是来考察这里的,我们的工程队马上要进驻这里了,你们怎么还不搬走,钱都到手了,还赖在这儿像话吗?”
“你们是JS集团的人吗?”有人问道。
为首的男人趾高气昂地说:“不是,又怎样?”
“JS集团的人都没催我们搬,你们打哪来的,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再说了,当属JS集团那边的人允诺我们可以保留居住权。
就算度假村把这里改造成特色村,我们也可以在这里继续打工,你们管得着吗?”村民吼道。
当初跟JS签署协议的时候,JS集团的人就跟他们保证:
就算地皮所有权不在他们手上了,但他们愿意留下的,便可在拿到补偿金之后,出一点钱继续租住在自己房子里。
起初他们不愿,谁愿意自己的房子,自己到头来却成了租户,但想想比起强行迁出药村,已经是最妥帖的安置之法了。
“呵,我们现在是管不着,不过马上,就管得着了,哈哈。懒得跟你们这些乡野村妇们理论,我们都好好参观参观。”
几个人大摇大摆的绕着这一带准备转转。
招待沈棠和张天的刘婆婆心里本就憋着气,受不惯这些有钱人欺压平民老百姓的样子,穿着粗布围裙的她二话没说,冲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拦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