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路穿过古朴的村落。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些留恋这里的老村民,有的在榕树下喝茶聊天,也有的扛着锄头去了山上。
村头村尾散发着浓厚质朴的乡野气息。
她很喜欢这里的一切。
她相信很多村民也不愿意到城里去生活,是江寒洲的一句收购拆迁,打破了这里所有的宁静。
她不仅要留下药村那片种药的山,还想留住那些愿在村里继续生活下去的古朴村民。
经过一处薄荷田时,沈棠忍不住定住了脚步。
这一处薄荷田她印象颇深,是当年她带着江寒洲帮忙邻居阿姨种下的。
邻居阿姨当时摔了腿,不方便,她便热心带着江寒洲来帮忙。
当时江寒洲勤快又有力气,邻居阿姨一直夸他,还笑着说她当真嫁了个好男人,真是好福气。
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薄荷田里的薄荷已经没有人打理,稀稀落落的野蛮生长着,邻居阿姨恐怕也早已搬入城里。
她还记得当时她曾告诉过江寒洲。
她并不喜欢明艳娇丽的玫瑰,她最喜欢薄荷,可入药,散风热,逐秽气,解毒止血,药用价值极高,薄荷花的花语还是她最喜欢的一个意思:永不消逝的爱。
可后来,她却讨厌上了这薄荷的花语,因为这薄荷花的花语还有另外一重意思:希望能够和你再次相遇,也希望你能够再次爱上我。
这花如果是江寒洲送给现在的她来说,就仿佛如鲠在喉,讽刺至极。
只是多看了一眼,沈棠便收回目光直奔山上而去。
江寒洲停留在那一处薄荷田前,沉浸了半晌,他拿出手机给云阳发了一条微信。
发完微信,他便收起手机,跟随沈棠上了山。
后山那一片土地是奶奶当时种草药的地方,这块地背靠住宅较为阴湿,适合种荨麻,夏枯草。
“棠姐,这边。”张天向她挥了挥手,然后把一张锄头递给她。
沈棠接过锄头放在一边,然后去了奶奶那间简陋的院子门前,从一块石头底下掏出钥匙,去奶奶屋里取了一顶草帽盖在头上,当即就拎着锄头干起活来。
江寒洲远远的站在那,没有靠近那间屋子,也没有再靠近沈棠。
仿佛他的靠近,是一种无情的亵渎。
江承予带着南宫韵转了一圈,这丫头特别喜欢拍照,走到哪儿拍到哪儿,感觉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
“我是个时尚博主。要及时更新微博动态的。我粉丝有好几百万呢。”南宫韵看着江承予不耐烦地站在那等她,开口解释道。
“没事,你拍吧,需要我帮忙吗?我学过摄影。”
“你不早说?”
“刚才我只是不知道你要拍那么久,早知道你这么磨叽我就早给你拍完了,这太阳都出来了,你也不怕晒黑?”江承予蹙着眉头走过来接过她的手机,帮她拍了几张。
南宫韵看他拍的不错,就没有再继续留恋:“我全身涂满了防晒的,对了,你爷爷为什么让你给我当导游。”
“他想撮合你跟我。”江承予直白的说。
老爷子的心思,他动动脚指头都能明白。
“唉,又乱点鸳鸯谱,我不会喜欢你的,你哥我都看不上,更何况你。”南宫大小姐说话更加直白。
这倒是让江承予松了口气:“那正好,我也一样。”
“那你刚才拉我走这么积极?”
“你不知道你这电灯泡瓦数有多亮?”
“也对哦,我要是电灯的话那我也是水晶灯,不是什么节能灯。谁能有我闪?”
……
太阳越来越烈,热度不断攀升。
沈棠把土松了一半,额头上的汗珠跟雨点一样往下流。
张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棠姐,我去买几瓶水过来。”
“好。”
这时,江寒洲突然走了过来手里多了几瓶水,他递了一瓶水给沈棠:“给。”
沈棠看了他一眼,不想接。
江寒洲挑唇凑近她:“怎么,要我把你当年在这儿有多喜欢我的英雄事迹跟江承予他们复述一遍?”
往事不愿重提。
沈棠抬起满是泥泞的脚一脚踩在他名贵的皮鞋上。
江寒洲鞋子直接往泥地里下陷了整整三公分。
“哥,嫂子。”江承予和南宫韵气喘吁吁的爬上山来,江寒洲赶紧把脚从泥地里拔-出来,抖了抖鞋子上的泥。
“我去,棠棠,你会种地啊?”南宫韵好奇地看着她,眼里都是崇拜,崇拜之余,她还顺手把江寒洲手里的那瓶水顺了过去,拧开就喝。
江寒洲瞪着这女人。
“渴死我了,多谢你的水啊。”
江承予偷偷注视着自家哥哥的目光,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凑到他耳边道:“哥你也真是,给嫂子的水要拧开来再给啊,难怪嫂子不接。”
江寒洲抿了抿唇。
“来,拿上这锄头帮忙去,将功补过。”江承予从地上捡起一把张天用过的锄头递到江寒洲手里。
江寒洲目光灼灼盯着江承予,让他别多管闲事。
“你老婆都在干活,你干愣在那看着,像话吗?”南宫韵吐槽道。
虽然在她眼里,沈棠也是来山上体验生活的。
可是夫妻一体,要干就得一起干。
“就是,哥,你不会用锄头,让嫂子教你啊。”江承予起哄道。
沈棠扯开唇,哂笑道:“他还需要我教?”
当年他一个人一上午就能开荒一块地呢。
江寒洲也许是怕丢了面子,从小在江承予眼里,他就是一个完美的哥哥,无所不能。
他弯下腰,拿起锄头开始松土,锄头挥下去,再把一块土翻出来,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江承予惊呆了,“哥,你该不会到乡野进修过吧?这你也会?”
沈棠似笑非笑望着他:“你哥他的确进修过,而且还是一年。”
江承予:“哥,请说出你的故事。”
江寒洲一记白眼扫过来,江承予灰溜溜的跑了。
南宫韵自然不用说,这太阳要把娇滴滴的她晒死了,此地不宜久留。
沈棠放下锄头去找适合这个季节栽种的药苗。
她打算先在试验田看看土壤的种植效果。
沈棠一走,江寒洲把锄头往地上一扔,不干了。
云阳兜着一衣兜熟透的柿子爬上山头来,看见江寒洲脚边的锄头:“总裁,您这是在种地吗?”
“是那蠢女人非要种。”江寒洲憋了一肚子火。
他干嘛自取其辱非要跑到这地方来,带着随时会裂开的伤口来刨什么地?
云阳擦干净一个软柿子递给他:“您觉不觉得您现在就像是这软柿子……”好捏。
江寒洲捡起地上那锄头,扬手就要一锄头飞过去,云阳立即避开,兜里的柿子滚了一地:“您宠少夫人也不是这么宠的,您明知道这药村根本不可能再种药草了,您还纵着少夫人来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