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江寒洲静坐在沙发上,手揉搓着胃部,似乎不适感越来越严重。
沈棠站在那,已经看出他犯了胃疾,但始终没有上前。
“给我治。”江寒洲终于发了话,声音透着沙哑。
“我怕治死你。”沈棠直白道。
“沈棠,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你别忘了,刚刚我帮了你。”江寒洲忍着痛楚,眼神剜着她。
“再绝情也比不上当年的你啊,对糟糠之妻赶尽杀绝,再说了,我刚刚让你帮我了吗?你上赶着要帮的。”
“你还真是块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江寒洲弯唇笑了笑,从沙发上起身进了屋。
望着他的背影,她心里莫名闪过一丝不忍,开口道:“我不是送过你一瓶胃药。”
江寒洲扭头看向她:“早吃完了。”
沈棠:“你把药当饭吃的?”
江寒洲脾气上来了,“那是你给的药屁用没有。”
“那你还让我治?看不起我还要求我,你有病吧?”
“没病我能让你治?”江寒洲的嗓音更大了。
这个问题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楼梯口,刚刚上来的江星屿和沈瞳露出了两颗小脑袋凑在那。
江星屿叹了一口气:“唉,爹哋和妈咪怎么又吵架了呢?”
管家:“他们哪天不吵架吗?”他很想知道。
自从少爷和这位沈小姐结婚后,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沈瞳转过头,非常正经地用手比划道:“我就说我妈咪跟你爹哋不合适,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那就给瓜打一点甜蜜素呀。”江星屿抚着小下巴说道。
“甜蜜素是什么?”沈瞳问。
“就是糖分。”江星屿看过很多很多的书,很多知识他都知道,所以给妹妹科普的时候,他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沈瞳没说什么,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两颗棒棒糖,一如当初第一次碰见心情不好的江星屿时,她递给他糖的样子,小丫头傻乎乎的拿着糖奔向了妈咪和江寒洲。
小丫头把棒棒糖递给沈棠。
沈棠蹲下身来,接过糖:“谢谢宝贝,你留着自己吃吧。”
沈瞳摇了摇头,用手比划道:“妈咪,您吃,这样瓜甜能甜一点哟。”
既然妈咪都嫁给江星屿的爹哋了,她这个做闺女的也没办法了,只能想办法让妈咪开心一点,然后让这个江叔叔对妈咪好一点,这样妈咪才能高兴。
沈棠还没明白女儿所谓的瓜能甜一点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又把另外一根棒棒糖递给江寒洲。
江寒洲这会儿正胃疼着,哪里还能吃得下糖,他摆了摆手:“我不吃糖,给你妈咪吃。”
沈瞳用手比划道:“你还是乖一点吧,不然我让我妈咪不跟你过了。”
江寒洲:“……”他这是被一个小丫头威胁了吗?
老老实实接过那颗棒棒糖,沈瞳才扭头出去,和江星屿一起下了楼。
“你女儿都知道对我好点,你就不能好好学学?”江寒洲握着手里那颗糖,试图跟沈棠服软。
他的胃实在太难受了,今晚若是不能缓解,定不能睡个好觉。
“我女儿善良,我恶毒啊。”沈棠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抹黑自己。
江寒洲:“给我治,多少医药费,我都给。”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喜欢钱?”
“难道你不喜欢?”
“我都嫁给你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给我,给的还是我自己的钱,我岂不是跟你白治了?”
“……”这是什么胡搅蛮缠的歪理?
“我去给你叫家庭医生。”沈棠转身要走。
江寒洲一把捞过她的腰肢,将她带进房间,砰的一声反锁上了门。
沈棠有意挣脱,奈何却不足以撼动一个男人的力量,即便他现在还病着。
他将她推倒在宽大的卧室床上,高大的身躯压着她。
昏暗的卧室内,没有一丝光亮,男人的气息微沉,热气喷薄在她脖颈间。
她这五年里一直在克服黑暗的恐惧,可这幽闭的黑暗空间里,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遏住了她的脖子,她就算再怎么佯装不怕,可她加速的心跳声出卖了她。
她望着天花板,紧紧闭上眼睛,抬腿想踹开他,可他却跟一座大山似的,她动哪里,他就压住哪里。
“江寒洲!!你给我死起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男人的语调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
“抱你个奶奶个腿啊。”
“嗯,我奶奶的腿在江家墓园里,我去墓地里刨出一只来给你抱?”江寒洲眸子微阖,抱着她的感觉很舒服,很放松,他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似乎有力气跟她继续斗嘴了。
沈棠这会儿脑子里已经呈现出上医学课时,解剖室,那副骨架模型的画面了,想象一下自己抱着那一只白骨腿睡觉的画面。
额……瘆人。
“江寒洲,你别以为对我死皮赖脸我就会原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永远都不……”
沈棠咬着牙说着。
可身上的人已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把她当枕头,就这么睡着了?
沈棠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明明坚持了很久很久,想趁着他熟睡之际,将他踢下床,谁知她中途就睡着了,而且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醒来时,江寒洲已经不在房间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昨天没有洗澡。
她打开衣橱,想看看有没有衣服。
打开衣柜,里面大半柜子都是女装,而且都是没有拆吊牌的新衣服,应该是佣人置办的。
让她奇怪的是,每一件衣服都是她的尺码,连nei衣都是,精准无误。
洗了澡下楼。
江寒洲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餐厅看杂志,昨晚的胃病似乎奇迹般的自愈了。
“星屿跟瞳瞳呢?”沈棠问一旁侍奉的管家。
管家说:“小少爷和小小姐已经吃完早餐,让司机送他们去学校了。”
“那他怎么还没走?”沈棠指着江寒洲道。
管家笑着说:“少夫人,少爷是为了等您啊,他说要亲自送您去上班。”
“谁说了我要去上班的?”沈棠坐下来,拿起一块吐司塞进嘴里。
江寒洲放下手中的杂志,眸子盯着她:“夏知不是你的老板?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工作能让你拒绝一个亿的高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