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别苑。
奥迪车停在别墅院中。
院子里她种的那些药草花开的极盛。
她住在这里的时日不多,但却处处都有了她的影子。
“少夫人。”管家见她回来,很是高兴。
因为江寒洲自从昨晚喝醉酒回来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连早饭中饭都没有吃。
“江寒洲人呢?”
“在二楼书房等您呢。”
沈棠点了点头,径直上楼来到书房。
没有敲门,她直接拧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书房的窗帘是关着的,里面只有一点微微的光亮,满屋子的酒气弥漫。
沙发处躺着一个蜷缩在那儿的高大男人。
酒瓶子从茶几上滚落在地毯上。
她把灯打开。
刺眼的光亮刺入男人的双目中让他顿时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眼。
看到她来了,他薄唇扬起一丝笑意:“你来了。”
见到她,他的心脏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沈棠直接伸手:“协议书呢?”
江寒洲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房间里的暖气可能被他关掉了,冷的彻骨。
他从沙发上翻身起来在沙发处坐好:“急什么,自然会给你。我饿了,你去给我煮碗面好吗?”
“我凭什么给你做饭?厨房有的是伺候你的下人。”沈棠戾气很重。
江寒洲嗤声笑了:“我知道你狠心,我就算饿死了,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知道就好。你别浪费我时间,快把签完的协议书给我。”沈棠冷漠道。
“离婚没有那么简单,需要涉及财产分割,我待会儿让律师过来。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江寒洲捂着胃部阔绰地说。
昨晚喝太多酒,胃痛了一夜。
“你的财产,房产,车子,甚至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分一毫,我分文不要。”沈棠格外洒脱。
江寒洲失声笑了:“那你跟我结这次婚,到底图什么?”
她就算转移走他的财产,他也没那么难过。
她就是什么都不要,才更要命。
“图好玩,耍着你好玩,仅此而已,当年你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我签,如今我就要这样对你,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沈棠认真地说。
“就为这儿?你幼不幼稚?”江寒洲苦笑。
“快点吧,一个大男人,别磨磨唧唧,惹人烦。”沈棠不耐烦的撇过脸。
江寒洲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打着赤脚,走到她身边,冰凉的双手握紧她的双手:“你就真的那么烦我,这些时日,你就没有一点点动过心?”
他以为,他们也会创造过美好回忆的。
即使,她一直在抗拒他。
“没有,为你动过的那颗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沈棠无情甩开他的手。
“好,我知道了。”江寒洲卑微的转过身,把眼角那颗泪擦掉。
“如果那天,我没有抽你的血,你是不是不会动离婚这个念头。或者,会晚一点动这个念头?”江寒洲沙哑道。
他不敢再看沈棠这张绝情冰冷的脸。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有血有肉开朗活泼。
满心满眼都是他。
是他把那个她彻彻底底弄丢了。
“或许会晚一点,但不会超过三个月,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期限。你用了一年的时间在乡下陪我玩了一场婚姻的游戏,那我就用三个月偿还你这场婚姻游戏。”
“嗯。协议书我要等律师过来过完再给你。我的身份,需要严谨。”江寒洲道。
“你随意。”
反正她什么都不要,律师过来了结果也改变不了什么。
叩叩叩——
书房门突然被敲开。
“少爷,少夫人,大事不好了,老爷子那边突发心脏病,说让你们赶紧过去,他要……交代遗言。”管家冲进来,神色焦急。
“什么?”江寒洲得知此噩耗,面色紧绷。
当即走出书房。
走出去之后,他又折了回来,一把拉住沈棠的手腕:“我相信你的医术,求你,救救我爷爷。他是把我养育大的人。”
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诚恳的求她。
她又怎忍心拒绝。
老爷子一直对她很不错。
容不得多想,她只好跟江寒洲坐上车,一同赶回老宅。
——
江家老宅。
院内传来汽车引擎声。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老爷子一听,立马把茶壶往桌上一扔,让佣人搀扶他进屋:“快点快点,要露馅了。”
手忙脚乱把老爷子扶进卧室床上。
沈棠和江寒洲匆匆从车上下来,江寒洲在进入大厅前突然顿住脚步:“离婚的事我并未向老爷子提及,在他咽气之前,希望你保密。”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倘若爷爷没能救回来,他也希望……他老人家是开开心心走的,没有因为他的事抱憾离开。
“嗯。”沈棠答应了他。
离婚是他们俩的事,她没必要给老爷子添堵。
一同进屋,管家面露愁容:“少爷,少夫人,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子在卧室。”
江寒洲环顾四周,发现老宅里冷冷清清,没有多余的人在:“二叔二婶,承予和语汐,他们都还没回来?”
不是要交代遗言吗?
管家被突然这么一问,懵了,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他们都在赶回来的路上。应该马上就能到。”
江寒洲点了点头,加快脚步,带着沈棠进入老爷子卧室。
推门而入。
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苍老的面容没有血色,嘴里一直痛吟着:“哎哟……哎哟……”
看来这心脏疼的厉害。
江寒洲走到床边,老爷子眯着半条缝看见他,伸出虚弱的手颤抖着,一点一点挪向他。
江寒洲立即扣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我带了棠棠过来,让她先给你看看。”
老爷子虚弱的张口:“不……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棠丫头,你把手给我。”
沈棠看着老爷子,不忍心拒绝老人家在弥留之际最后的念想,把手递过去。
老爷子拽过她的手,将她的手心放在江寒洲手背上。
从外面进来,裹挟着一层冷气,他的手很冰。
她覆上去,却像被电击了一样,酥酥-麻麻。
她想松开,老爷子却顺势扣了上来,将他们两只手紧紧压住。
“我老头子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们俩答应爷爷行吗?”
“爷爷,您说。”沈棠开口。
江寒洲侧眸望着沈棠,他其实能猜到老爷子想说什么。
“爷爷希望你们两个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好吗?你们不答应爷爷,爷爷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