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是有身手的。
既然她搬的救兵还没到,她只能选择搏一把了。
枪很重,姚千涵不是练家子,枪的后坐力会让她承受不住。
也就在她扣动扳机那一刹,她奋起身躯猛地撞了姚千涵一下。
手枪被撞飞了。
姚千涵被撞的头冒星星。
与此同时沈棠也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给我开枪。杀了她。”姚千涵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命令她收买的手下。
那些人拿着从黑市上买来的枪,对着沈棠一阵乱放。
显然,这些人不是专业的杀手。
沈棠在国外玩多了枪,通过几根柱子闪身躲避开。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她已经无路可退。
看了一眼江面上的波光,秋风吹拂,将她卷曲的发丝荡起。
“都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开枪。”
姚千涵已经陷入疯魔状态,已经没人分得清她此刻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的了。
那些人举着枪一步步逼近沈棠。
“哔哔——”
楼下传来车子的鸣笛声,而且还不是一辆车。
黑色西装的男人修长双腿从车门迈出,神色冷峻,宛如黑夜阎罗。
他身后跟着大批训练有素的保镖。
负责在门口望风的手下高声大喊:“江少来了。”
姚千涵有些慌了神,她不能让江寒洲发现她在这儿。
“把子弹放完,撤……”
砰砰砰——
子弹如雨点扫过来。
沈棠纵身一跃,跳了出去,双手拉住楼板,整个人飘摇在空中,被风凌乱着。
姚千涵临走时,极为不甘心,扬起高跟鞋,用力踩在沈棠纤白的手背上:“给我下去吧你。”
疼痛让沈棠咬着唇,面色极近扭曲。
姚千涵见她如此顽强,还想来第二脚。
手下看楼梯口脚步已越来越近,拉着她:“姚小姐,来不及了。”
姚千涵收回脚,狼狈逃离。
她相信,这个沈棠也坚持不到江寒洲来救他了。
她快没有力气了,她自己掉下去的,到时死无对证,更能洗清她的嫌疑。
一群人跑的极快。
江寒洲冲上二楼时,只看到几个人影从另外一个楼道下去了。
“云阳,去追。”江寒洲厉声命令云阳。
云阳分派了几个人去堵截下楼的姚千涵一行人。
沈棠的双手已经肿-胀变了形。
她死死抓着楼板,不敢往后面看。
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赌一把吧。
沈棠正准备松手。
一只强悍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冰冷的晚风雕刻着男人俊逸的五官。
江寒洲蹙着眉头,暗暗往上提力:“坚持住,我拉你上来。”
沈棠望着他为自己拼命的样子,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江寒洲!你恨我吗?”沈棠另外一只手已经松开了,吊在半空中,不肯抓住江寒洲的手。
江寒洲胸口的伤势并未好全,这巨大的拉力让他的胸口又裂开了。
顾不上痛楚,他只知道要立刻马上把这女人拉上来。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江寒洲低吼道。
沈棠咬着唇轻笑:“我不想上来了,你放手吧。”
“林希夏,你是不是疯了?”江寒洲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时候。
目光里充斥着怒火。
他又一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沈棠凝视着他出俊的面容,冷冷的笑:“你果然认出我了。”
也是,姚千涵都能认出她,江寒洲为什么不能。
他是如此精明可怕的一个人。
“给我上来,把手给我。”他一只手根本无法将她扯上来。
她正在暗暗跟他较劲,力道往下坠。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上来。”沈棠笑嘻嘻的,仿佛不是在经历生死,而是在经历一场游戏。
江寒洲咬着牙,“你再跟我闹?”
“五年前,为什么没有抓住我的手?”既然已经摊开了,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他。
“……”江寒洲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
也给不了她任何回答。
沈棠不禁想起姚千涵说的话。
他恨她,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在算计他的同时,殊不知已经悄然进入了他的陷阱里,成为他游戏里的玩物。
不如,这场游戏就此作罢。
她不陪他玩便是了。
是死是活,生死有命。
“江寒洲,放手吧,算我求你了。五年前你不想抓住我的手,五年后,我也不需要。我是沈棠,我不再是那个渴望你出手相救的林希夏了。”
沈棠肆意的笑着,妩媚动人的脸被风刮的煞白,脸上还残存着被折磨过的伤痕。
这一刻,江寒洲仿佛被人用刀挑开了心脏的一道口子,泛着疼。
他竟不知,这个女人还如当年那般决绝。
“林希夏!你敢!”江寒洲咬着牙,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她。
这样一来,他很有可能跟她一起掉下去。
“少爷,绳子!”
其余的保镖找来了一根绳索,准备套到沈棠身上,把她捞上来。
沈棠却突然拔出一根银针,用力刺向江寒洲手上的某处穴位。
那个穴位能够让他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绳索丢下来时,套了个空。
失去知觉的江寒洲最终松了手。
望着女人如夏花般在空中释放。
砰的一声,砸入江水之中。
江水灌入她口中和耳朵里。
她做什么都挺有天赋的,可是她唯独没有学会游泳。
之所以放手一搏,不过是跟这个男人赌一口气罢了。
为了赌一口气,她愿意搭上自己的命。
“少爷……”
楼上传来急切的喊声。
江寒洲在手臂没有恢复知觉的情况下,义无反顾地跳入了江水中。
紧接着,这些保镖跟下饺子一般,一个一个的往下跳。
冷水的刺激让江寒洲双手瞬间有了知觉,他在江水里翻腾着,试图寻找沈棠的身影。
可是——
她消失了。
似是随波逐流而走,似是被卷入江河泥沙之底。
一群人花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能打捞起沈棠。
身疲力竭,伤口恶化的江寒洲最终休克,被送-入了医院抢救。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穿着白大褂的盛怀扬站在他病床边,见他醒了,忙给他检查身体:“我刚想恭喜你新婚之喜来着,但好像恭喜用在现在不合适。”
他太太人都没了,他还说一声恭喜那岂不是太缺德了。
江寒洲准备翻身下床:“找到她没有?”
盛淮扬将他摁回床上:“你说你是不是克妻啊,新婚之夜能把人送江里头?”
“给我闭嘴!”江寒洲气的胸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