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
沈若薇睁眼时,一眼就看到坐在了床边的冯赫之。
“你醒了,快起来吃饼,刚出锅的,还热着。”他声音沙哑。
沈若薇愣了愣,只见他从锡暖锅里端出来一个碗,里面的装着的饼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你……亲手做的千层饼?”她声音还有些慵懒,“你起来的很早啊?”
冯赫之垂眸,避开她的视线:“不算太早。”
他的确不算起的早,因为他压根就没睡。
沈若薇心里微微一动,坐起身来,犹豫间,他已经将她的洗漱用品拿了过来,伺候她在床上囫囵洗漱了一下。
她接过那饼咬了一口,又伸出手,揉了揉他略微粗硬的短发,直至揉乱,声音软软糯糯:“好吃!”
冯赫之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就只有这个?”
沈若薇眨了眨眼,认真地回望眼前的人。
鼻梁高挺,轮廓分明,带着一丝不羁和俊朗的气息。偏偏在凝视她的时候,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了,她担心溺死在里面。
沈若薇一字一句,笃定道:“还有,这几个月,我很想很想你。”
冯赫之刨根问底:“有多想?”
沈若薇语不惊人死不休:“想你想得只想睡觉。”
“……”
冯赫之心跳漏了一拍,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意思?”
沈若薇伸手揽上了他的肩膀:“因为睡着了,我就可以和你在梦里相见了。”
如何哄得某人心神荡漾,她一向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
冯赫之闻言嘴角眉梢都是笑意,用下巴示意了碗里的饼:“你慢慢吃,吃完可以再睡一会,我开完会后,来接你去赏梅。”
距离营地半个小时车程,有一处梅林,现在应该已经盛开了。
不得不说,她来得,时机刚刚好!
某人离开后,沈若薇也睡不着了,随后起了床,还动手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
不多时,冯赫之就回来了。带着她上了车,直奔梅林。
满树的红梅点点红,簇簇艳,仿佛一片燃烧的霞光,将冬日的冷清渲染成一幅明媚的画卷。
“……太美了,要是能下一场雪,踏雪寻梅,就更有意境了。”沈若薇手心朝上托着,仿佛在接那并不存在的雪花。
冯赫之颔首,不置可否:“说不定,待会就下雪了。”
他其实并不喜欢下雪,不,甚至可以说说,曾经的他,是讨厌下雪的。
因为积雪会阻碍部队行军,会导致后勤运输困难,直接影响作战效率。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落雪的。
仔细回想,似乎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应该是刚过完十一岁生日,南方来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落雪,兴奋地在雪地里蹦蹦跳跳,也像现在这样,伸出小手,去接那纷飞雪花。
她明眸似水,清纯灵动,像枝头绚丽盛开的梅花,开在了他的心头。
从此以后,雪景在他眼中再不是冷清的白色,而是绚丽多彩的。
喜欢上雪景,也就自然而然了。
天澜山的初雪不负所望,猝不及防地就落下了。
梅林上方纷纷扬扬,雪越落越大。
“……赫之。”沈若薇兴奋道,“你看,真的下雪了。”
冯赫之含笑地看着她:“是!雪花也在欢迎你的到来。”
沈若薇略微诧异。
不解风情的人,竟然也能说出这么知情识趣的话语。
可是,某人说出来的话虽然是知情识趣,做出来的事,却是更加不解风情了。
半小时后,冯赫之以她玩雪太冷了为由,硬是将她拖上了车。
“冯赫之,开窗吧。”沈若薇意犹未尽。
“外面太冷了,你已经玩了很久了,再吹风会着凉的。”某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沈若薇撇嘴:“天公倒是作美了,偏偏你,大煞风景。”
冯赫之笑着摇摇头,试着和她商量:“今天我们先回去,明日等雪积起来了,我帮你堆个雪人,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沈若薇扬起漂亮的眼眸,冲他笑了起来。
夜深人静。
不知是哪簇积雪落下,枝丫发出了清闷的折断声。
或许是屋内火炉烧得旺盛,男人的身体滚烫。
隔着冬日的棉质睡衣,沈若薇都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烫人的温度。冯赫之从身后抱着她,脸埋在她的发间,呼吸均匀。
他不对劲。
若说昨晚是体贴她舟车劳顿,那么今晚,还是继续纯睡觉吗?
他不打算做点什么?
明明他离家的时候,缠她缠得那么凶,不过才半年多,他就对她没兴趣了?
这种情况,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啊。
莫不是……
他有什么隐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