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天空万里无云，偶有微风轻拂。
冯瑞麟大步行至办公室，见到李光辉手里提着食盒，不禁好奇地问：“二哥今日这么早就用午餐？”
李光辉挑了一下眉，意有所指：“不是午餐，是早餐。”
语毕，他特意看了一眼冯瑞麟的表情，对方若有所思，想必也在思考督军为何这么晚才用早餐？
毕竟，西南军将领人尽皆知，督军最是自律，每日雷打不动地早起训练，怎么可能日上三竿才吃早餐。
李光辉好人做到底，为他答疑解惑：“督军早就用过早餐了，这是给少夫人准备的。”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静了，里面的声音便清晰可闻了，更何况，里面的声音也实在是不低。
“……冯赫之，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昨晚都说了不要留在这里的……我现在就要回去……唔……”
“乖，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
……
冯瑞麟眸光微动，灵机一动，对着李光辉道：“我晚点再来，不用告诉二哥我来过了。”
开玩笑，薇薇在这里，现在里面还不知道什么状况，他才不会贸然进出送死。
李光辉一面阻拦了冯瑞麟的去路，一面对着里面喊道：“督军，早餐卑职拿来了。另外，冯师长求见，请问我们现在方便进来吗？”
“进！”冯赫之淡声道。
冯瑞麟：“……”
他一双桃花眼侧目怒瞪李光辉，不是，兄弟，你自己要死，也别拉上我一起啊。
李光辉对他的怒瞪置若罔闻，满脸堆笑：“冯师长，督军有请，来…来…您先请……”
他打开门，作出恭请的姿势。
冯瑞麟进去之后，站得笔直，目光直视，连眼尾都绝不往沙发里坐着的人儿身上倾斜一眼。
李光辉将食盒里面的食物一一摆了出来后，便敬礼告退了。
这些食物都是冯赫之特意吩咐，按照她平日的喜好准备的，他端起一碗白糕，执筷夹到瘫坐在沙发里的沈若薇嘴边。
“……来，先吃早餐。昨晚的事是我不好。”
沈若薇：“……”
有病吧！
小麟子还在这里，他提昨晚。
不提昨晚还好，一提昨晚，沈若薇更是火冒三丈，都跟他明确表示要回碧霄楼了，他却拉着她不管不顾地直入主题，说什么做完一次就放她回去。
结果，他什么时候结束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她一醒已经天光大亮了。
沈若薇赌气地将他的手推开：“不吃。”
听到“昨天”两个字的冯瑞麟，眉心一直拧着。
不是，这是他能听的吗？
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先离开了。
“……我要走了。”沈若薇抢先一步说出了他的腹语。
冯瑞麟咽了一口水，硬生生将话压了下去。
“薇薇。”冯赫之伸手拉住她，“乖，先吃了再走。”
沈若薇一把扯开男人黏在她手上的大手：“你自己吃。”
冯赫之：“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必须吃，这些吃不完，你就死定了。”某人留下这句，踩着高跟鞋，利落地离开了。
冯赫之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好似“望妻石”一般，目光一错不落地望着沈若薇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直当鸵鸟的冯瑞麟见状，不禁思绪万千。
二哥平日里嚣张跋扈、八面威风，犹如一只凶猛的雄狮，然而遇到二嫂时，却仿佛变成了一只没有脾气的哈巴狗，不给骨头都上赶着摇尾巴的。
更别说余家豪那个男人的耻辱了，说起来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参谋长。可在家里，时不时还要被阿瑶给揍的，啧啧啧，男人的脸都被他给丢光了。
再看看自己，在外面置了十多个小公馆，每个公馆里头都住着一个千娇百媚、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可以说是夜夜做新郎都不为过。
这日子，不过他们两个结了婚的强？
结婚，呵呵！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结婚的。
冯瑞麟兀自神游中，浑然不觉冯赫之已经从门口走了出来，直到后者淡淡的目光扫向他。哪怕这眼神只是平淡，却如同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不禁望之生畏。
他急忙敬礼：“报告督军，卑职来向督军汇报第五师调动计划……”
冯瑞麟语速极快，不到十分钟，正事已经汇报完成了。
他顶着极大的压力又抬眼望了一眼沙发上矜贵又倨傲的男人：“督军，若没有其他吩咐，卑职就先告退了。”
“你吃早餐了吗？”冯赫之淡声问道。
冯瑞麟：“……”
这都几点了，他怎么可能还没吃早餐。
他老实回答：“吃了。”
“嗯。”冯赫之颔首，指着茶几上琳琅满目的早餐，“过去再吃点。”
“……”
冯瑞麟面色一僵。
“怎么，不想吃？”
“想，非常想！”
冯赫之一副“这就对了的”表情，而后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冯瑞麟吃早餐，吃原本某人命令他该吃完的那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