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说着一度哽咽住，叶思雨将她搂进怀里。
她坚持要把话说完，“后来我总看见那个女人，我便是那个时候有了抑郁倾向，我夜夜做着噩梦……是你啊，思思是你，陪着我度过无数个压抑又孤独的日夜……我是真心感激你，你是我的救赎，所以，你别觉得亏欠。”
“是妈想弥补自己良心的不安。”她说完，身子愈发无力，可心里却莫名通畅了很多。
那件事，她藏在心里太多年了，除了目睹现场的顾景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真心把叶思雨当亲生女儿。
叶思雨紧紧地拥抱着她，这一刻，她们像即将离别的母女，生怕错过一分一秒的时光。
天色渐晚，叶思雨陪着顾母用了晚饭，两人又说了会话。
到了晚上九点，叶思雨看着顾母入睡，轻轻地拍着老人的后背，直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才从房间离开。
老宅有司机送她回去，她拒绝了，从踏出老宅那一刻，她便跟顾家再无瓜葛。
……
医院里，顾老爷子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忙碌的除了医生，还有顾老的律师团队。
他们协同公司财务经过一轮又一轮精密计算，清点老爷子的所有身家。
顾景承穿了医用隔离衣拿着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走进监护室。
他面无表情，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遗憾地一步步走近老人的身旁。
“爷爷。”他把薄薄的纸张拿起来，铺在老人眼前，“您要的东西，我给您。”
老人微微睁开眼，他保持着大脑仅有的一丝清明，抬起手，把纸捏在掌心。
他虚弱地发出声音，顾景承将耳朵凑近。
“承儿，你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朝着旁边的张秘书看去，点了点头，张秘书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很快把协议拿走。
顾景承正要过问，老人握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就知道……因为你是我顾元雄的亲孙子……承儿……留下好好陪我说说话……”
顾景承克制着复杂的情绪，抽出一丝耐心来，他努力回忆老人对他的好，才能在这个时候，静下心陪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可回忆了片刻，他的记忆里，只有严厉，只有打压，只有逼迫……
他记不起一点点的温情，他只好紧紧握住那枯槁的手，用动作填补自己苍白的话语。
这一晚，他一直在医院守着。
陈游过来汇报，声音压得很低，“顾鸿砚的人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顾景承面色低沉，他没心情听关于顾鸿砚的一丁点事。
等这边尘埃落定，他会亲自去澳洲，端了顾鸿砚的老巢，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手下留情的人。
这都是顾鸿砚逼他的。
他在走廊尽头抽了一只烟，看着浓稠的夜色，他问叶思雨那边的动静。
陈游说：“少夫人去了老宅看望了顾夫人，然后便回了格林郡。”
“顾总，离婚协议已经签了，还需要严奇守着吗？”
顾景承弹了弹烟灰，面不改色，“我要亲自送她离开，才会放心。”
想到被张秘书拿走的离婚协议，他冷峻的眸子蓦地变得晦暗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