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朴诗玄早早醒来,帮着团队做早餐。
干戈在车上把座位放低,一直在睡。他醒来的时候,夏邦邦来到他的车前,问:“干戈,你怎么样?”
干戈白了他一眼:“我挺好。”
夏邦邦朝远处的朴诗玄看了看,问干戈:“他……没什么问题吧?”
干戈说:“哨兵就在他旁边,他敢有什么问题!”
夏邦邦说:“昨天晚上,你好像把小题叫出来了,是不是这个韩国人又说什么了?”
干戈发现,小题正朝他和夏邦邦看过来,他犹豫了一下,马上露出痞痞的表情:“他说他羡慕你,很羡慕你。”
夏邦邦满脸疑惑。
干戈说:“他说他也想夜夜笙歌,美女陪睡。”
Cassie跑过来,喊道:“两位帅哥,吃饭!”
吃过早餐,大家按照夏邦邦说的,拔掉了营地,烧了一些垃圾,埋了一些垃圾,带了一些垃圾,又在营地旧址留下了两桶汽油,以备返回的时候使用。
做完这些,团队终于准备出发了。
夏邦邦来到谷未素跟前,谷未素抱着那只鹦鹉,就像抱着自己的宝宝。
夏邦邦说:“我们奔东北方向去,你留意一下,如果它说什么,马上用对讲机告诉我。”
谷未素轻轻悠晃着鹦鹉,没有说话。
小题和Cassie正在朝车上装东西,夏邦邦走到小题跟前,轻声说:“小题,你坐我车。”
小题白了他一眼:“我没那福气。”然后,她径直走到干戈的吉普车前,拉开车门就坐上去了,重重地关了门,“哐”一声,整个营地都听到了。
钟离彩每次算计小题,夏邦邦都袒护着她。小题对钟离彩赌着气,对夏邦邦也赌着气。 夏邦邦的目光追着小题看过去,嘀咕道:“怎么又生气了?……很不理解。”
Cassie见缝插针地说:“夏邦邦,我给你举个例子哈——你的宠物把沙发咬坏了,你揍了它一顿,你肯定很不理解,它为什么要咬沙发呢!其实,它也一样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揍它呢?”
夏邦邦:“我还是不懂。”
Cassie说:“性别差异啊!”
钟离彩站在谷未素旁边,假装逗着鹦鹉,其实她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夏邦邦和小题。她看见小题上了干戈的车,马上跑过来:“夏哥哥,这几天我睡地上睡得背痛,我要坐你的车!”
夏邦邦心不在焉地说:“好的。”
几辆车陆续离开了,朝东北方向行进。
夏邦邦和钟离彩第一辆。
干戈、小题和朴诗玄第二辆。
徐则达和Cassie第三辆。
谷未素和鹦鹉第四辆。
赵军依然戴着面具,开着越野三轮摩托车殿后。
他们选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来,这里离楼兰遗址差不多还是3公里的样子。
夏邦邦从车上跳下来,走向了谷未素的车。钟离彩跟随在他的身后。
隔着风挡玻璃,能看见那只鹦鹉站在SUV的仪表台上,纹丝不动,就像一个装饰品。
夏邦邦拉开副驾的门,问谷未素:“它说话了吗?”
谷未素说:“没有。”
夏邦邦朝鹦鹉挥了挥手:“喂!”
鹦鹉转过身子,目光朝向了夏邦邦。
夏邦邦说:“就是这个地方吗?”
鹦鹉不语。
钟离彩说:“夏哥哥,我来跟它说吧,它可能更信任女孩子。”
夏邦邦就闪开了,钟离彩扶着车门,轻轻地对鹦鹉说道:“宝贝……”
鹦鹉的眼睛直愣愣的,好像在看着她,又好像在看着谷未素。
钟离彩又说:“西南?东北?”
鹦鹉不语。
钟离彩说:“宝贝,你说话呀,我们都指望你呢!”
鹦鹉突然一扇翅膀飞了起来,它在SUV里飞了一圈,然后“嗖”一下就从开着的车门飞了出去。谷未素、夏邦邦和钟离彩都追着它望去。鹦鹉飞得并不高,大概十几米的样子,它没有回头,朝着正东方向飞走了,越飞越远,终于不见了踪影。
谷未素说:“它认得你。”
钟离彩看着谷未素,似乎不理解。
谷未素说:“你杀过它。”
钟离彩有些尴尬。
夏邦邦赶紧打圆场:“没错了,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扎营!”
团队的人都看见鹦鹉飞走了,大家停下手中的活儿,一致朝东面望去。天蓝如洗,鹦鹉没有再飞回来。
很快,大家就把帐篷支起来了。
夏邦邦把大家集合在了一起。徐则达积习难改,他鼓起了掌,情绪高昂地说:“请夏队长跟大家讲话!”
夏邦邦按住了他胖乎乎的手掌,说:“看来,那只鹦鹉就是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如果真像它说的,这个地方的下面肯定有问题。”
干戈使劲跺了跺脚。
每个人都敏感地低头看了看,脚下是坚硬的盐壳地。
夏邦邦接着说:“我们住下来,以这个地方为中心,朝四周扩展搜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入口。留在家里的人,要利用望远镜,只要看见人影,马上通知大家。”
似乎只有徐则达一个人很激动,他似乎很快就能见到父亲了,眼圈竟然有些湿。
接着,夏邦邦问道:“今天,谁出去看看?”
徐则达马上跟着问道:“夏队长问了啊,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干戈说:“富三儿,你是领导,你肯定不会去。你那个保镖,除了耍酷,什么都不干,他也不会去。徐则达是二当家的,他要跟在你身边传达指示,公务繁忙,也不会去。噢,还有这个金秀贤,我怀疑他就是从地下来的间谍,更不可能让他去——只剩下我了啊!”
夏邦邦说:“好吧,你带上对讲机。”
小题说:“干戈,我跟你去吧。”
干戈看了看她,说:“好哇,你拿着对讲机,给我当通讯员。”
小题说:“把朴诗玄也带上吧。”
干戈瞟了朴诗玄一眼:“带他干什么?”
小题说:“整个团队只有我和他能交流,把他留在营地的话,他就是一根木头。”
干戈说:“带上吧。万一他真是奸细,万一我们真的遇到麻烦,也算有个人质在手。”
小题走到朴诗玄跟前,说了好半天,估计她在解释当下的情况。看来,小题的韩语很一般,朴诗玄皱着眉头努力听,偶尔听懂了,频频点头。
接着,小题带着朴诗玄来到了干戈的跟前,说:“OK了。”
夏邦邦说:“干戈,你把激光枪带上吧!”
干戈说:“你留着对付我吧。”
干戈、小题和朴诗玄一起朝吉普车走过去了。
夏邦邦在背后喊道:“随时保持联系!”
徐则达也喊道:“大家随时保持联系!”
干戈、小题和朴诗玄离开之后,夏邦邦拿出了航拍器,走到一个高岗上坐下,开始搜寻人迹。航拍器慢慢飞起来。
钟离彩跑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夏邦邦专心致志地捣鼓着航拍器,航拍器在天上一圈圈地飞。
屏幕上,出现了一块块盐壳地,一个个沙丘,一丛丛枯死的荆棘……满目荒凉。整个罗布泊就像一个巨大的生命体,它察觉到航拍器出现了,立即平平展展地趴下来,一动不动了。不知道它的眼睛长在哪儿,不过它肯定知道天上出现了一个异物。
航拍器也是一只眼睛。
只是,这个眼睛在明处,罗布泊的眼睛在暗处,它找不到它。
一切都是静止的,包括时间。
荒漠上,偶尔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一下,夏邦邦的神经立即绷紧了,航拍器迅速下降,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团乌黑的骆驼刺。
夏邦邦一直没说话,很专注。
钟离彩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陪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钟离彩才轻声说:“心疼你。”
夏邦邦依然盯着显示屏,说:“我很好啊。”
钟离彩一直看着远方:“虽然表面看起来你很强大,只有我知道,你有一颗孩子的心,很嫩很嫩。你不适合成人世界。”
夏邦邦说:“谁能拒绝成长呢。”
停了停,钟离彩又说:“过去,我也总感觉自己是个孩子,需要呵护,动不动就委屈,可是,自从进了罗布泊,我有了个奇妙的变化,你猜是什么?——给你三次机会。”
夏邦邦想了想说:“更坚强了?……更脆弱了?……更成熟了?”
钟离彩说:“都不对。不知道为什么,我慢慢地生出了一种母爱……”
夏邦邦笑了:“对我?”
钟离彩点了点头,说:“嗯,总想着要保护你,其实,你一直在保护我。”
夏邦邦说:“不管怎么说,以后,你都不要和小题过不去了。她挺善良的。”
钟离彩点了点头,表示她答应了,她接着说:“我养过狗狗,狗狗一当了妈妈就会变得疑神疑鬼,不管谁靠近,它都会很凶……很像我现在的状态。现在我每时每刻都担心,担心有人伤害你。想想挺可笑的,我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呢!”
夏邦邦看了看钟离彩,有些动情:“你为了我闯进了这片死亡之海,我很感动。我只希望团队能顺利走出去,把你安全送回上海,不遇到任何麻烦。”
钟离彩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夏哥哥,我俩离开吧。”
夏邦邦看了看她:“离开?”
钟离彩四下看了看,然后朝夏邦邦凑近了一些:“除了我俩,他们都是来寻找亲人的,对不对?你可以把赵军留给他们,现在,团队又多了那个韩国人,他们人不少了,车也够,我俩一起离开吧!”
夏邦邦连连摇头:“大家一起进来的,肯定要一起离开!再说了,如果我们脱离了团队,非常危险。”
钟离彩露出不在乎的表情:“夏哥哥,只要是我们两个人,就算迷路了,一直走到地老天荒,永远回不到上海,就算一起死,我也愿意!”
夏邦邦说:“看看看,你又孩子气了。我们在这里停留两天,争取找到线索,不然就前功尽弃了。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离开的。”
钟离彩叹了口气:“你离不开小题。”
夏邦邦没有驳斥她,他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钟离彩看了看夏邦邦,等着他说下去。
夏邦邦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罗布泊吗?”
钟离彩摇了摇头。
夏邦邦说:“我曾经在百慕大迷失过……”
钟离彩惊愕了:“百慕大?真的百慕大?”
夏邦邦说:“嗯,就是百慕大群岛、迈阿密和圣胡安组成的那个三角区域。我从圣胡安开直升机兜风,结果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罗布泊,而且很神奇地遇到了一个女孩,我还和她对了话。当时她希望我带走她,我退缩了。接着我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圣胡安……”
钟离彩完全被震惊了:“夏哥哥,你的人生太传奇了……”
夏邦邦说:“从那以后,我天天都在后悔。你说我像个孩子,其实只要长大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童年。假如一个孩子走进了童话,遇到了一只兔子,这只兔子对他说话了,他会高兴得手舞足蹈。换了我们成人呢?那天,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真的走进了童话,我竟然被吓得屁滚尿流……”
钟离彩说:“夏哥哥,你就不要自责了,那种事情超出了我们的人生经验,谁都会不知所措!……你这次来罗布泊,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女孩吗?”
夏邦邦说:“我来过两次吐鲁番,一直想进入罗布泊。后来就碰巧遇到了小题。当时,我简直惊呆了,我觉得小题就是我遇见的那个女孩!”
钟离彩也惊呆了,过了半天才说:“你在罗布泊遇见过她?”
夏邦邦说:“她们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钟离彩突然说:“我说呢,为什么一路上我总觉得她有问题……”然后,她拉了拉夏邦邦的胳膊,恳求道:“夏哥哥,你必须远离这个人,听话,跟我离开吧!”
夏邦邦说:“我和她核实过,她从没来过罗布泊,看来,她只是和那个女孩比较像而已。接触时间长了之后,我也感觉到了,她和那个女孩确实不太一样……钟离,这么跟你说吧,我陪小题来罗布泊,就是为了找到那个梦中女孩,不然我灵魂不安。这次,我宁可错,绝不会错过。”
钟离彩想了想,问:“如果你找到了呢?”
夏邦邦说:“我会把她娶回家。”
钟离彩怔了一下,大脑在快速转动,然后说:“夏哥哥,这正是你吸引女孩的地方,你太浪漫了!”
夏邦邦竟然有些忧郁:“唉,天性,改不了了。”
钟离彩说:“我支持你!”
夏邦邦说:“真的?”
钟离彩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会陪你一起找她!”
夏邦邦又被感动了:“谢谢你,钟离……”
钟离彩吐了一口气:“现在我终于可以说实话了。”
夏邦邦说:“你想……说什么?”
钟离彩说:“如果你爱小题,我就不好说什么,好像我有什么险恶的目的一样。既然你心里装着另一个女孩,那我就没什么顾忌了,完全可以放开评价她了,你不会再有什么偏见,你会相信我是客观的……”
夏邦邦说:“你说吧。”
钟离彩就说了:“首先,你认为你和她是偶遇,但我怀疑是她制造了这次偶遇。”
夏邦邦想了想,没有表态。看来,他有点同意这个说法。
钟离彩又说:“大家都认为是我放的火,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会是谁呢?很可能是小题自己!”
夏邦邦说:“她为什么给自己的帐篷放火?”
钟离彩说:“制造混乱,赶走我啊。”
夏邦邦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赶走你?”
钟离彩说:“夏哥哥,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直觉告诉她,我的直觉已经告诉了我,她是有问题的。而我一直守在你旁边,就成了她的阻碍。”
夏邦邦又问:“她想害我?”
钟离彩说:“我不确定她想害谁,但既然她让你找到了她,那就说明,她就是想害你,很简单的推理。”
夏邦邦不说话了。
钟离彩继续说:“还有那只鹦鹉……”
夏邦邦再次盯住了钟离彩的嘴。那是一张性感的嘴,很像帐篷上画的那两瓣红唇。
这张性感的嘴说道:“三更半夜,到底是谁想杀死那只鹦鹉?只有她知道鹦鹉回来了。谷未素看到了鞋印,竟然是我的,那天晚上只有她和我睡在一个帐篷里……”
夏邦邦说:“那么,你认为小题和罗布泊是什么关系呢?”
钟离彩说:“我只知道,她肯定不正常。”
钟离彩很清楚,眼下只有小题才是她真正的情敌,她必须假装支持夏邦邦的那个梦中女孩,不露声色地把小题彻底灭掉,然后她才有希望。至于夏邦邦的那个梦中女孩,太飘渺了,她不相信夏邦邦能在罗布泊再次遇见她。就算真的遇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她会另想高招……目前,她伪装成一个局外人,对小题发起进攻,乃是性价比最高的策略。
夏邦邦沉默了半天才说:“她像这么有心计的女孩吗?”
钟离彩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哪里不像?”
夏邦邦望着远处,说:“她的眼睛,你想想她的眼睛。”
钟离彩说:“夏哥哥,哪个坏人长着坏人的长相?你太单纯了!”
夏邦邦依然望着远处,似乎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境界中:“每个人都和这个肮脏的世界连着一条脐带,无一例外。只有她,好像切断了这条看不见的脐带,不然不会有那么干净的眼神……”
钟离彩开始冷笑了:“在这种危险四伏的地方,你竟然相信一个人的眼神!”
夏邦邦转过头来,郑重地说:“从小到大,我判断这个世界的唯一样本就是眼睛。”
钟离彩说:“那你看看我的眼睛。”
夏邦邦真的看了看她,说:“你比小题成熟。”
钟离彩撅起了小嘴儿:“你说我不干净。”
夏邦邦并没有更正,只是说:“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干净。”
钟离彩的眼睛一下就湿了,顺势靠在了夏邦邦的肩上,过了会儿才幽幽地说:“你说对了,只有遇到爱情,我才会变得干净。”
干戈、小题和朴诗玄开着车,离营地越来越远。
路况崎岖不平,吉普车根本跑不起来,也不是走,而是在吭吭哧哧地爬,忽高忽低,坐在车里的人,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地面好不容易变得平坦和坚硬了,吉普车终于跑起来。
小题放开了车顶上的扶手,巴掌上湿漉漉的,都是汗。
可以聊天了。
小题说:“干戈,离开罗布泊之后,你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干戈说:“看一宿黄片。”
小题说:“瞧你这点出息!我出去之后,第一件事是痛痛快快洗个澡!”
干戈说:“应该,你已经满身汗臭味了。”
小题说:“男人都说女孩是香汗好不好?”
干戈冷笑了一声:“那是他们的鼻子香臭不分。”
小题看了看干戈:“青年,你说话总这么难听,跟女孩谈恋爱的时候,她们是怎么忍受的?有没有被抽过?”
干戈说:“她们?你不要把我当成你。”
小题说:“好吧,你谈过几个?”
干戈说:“一个都没有。”
小题很吃惊:“撒谎是小狗?”
干戈瞟了她一眼,似乎不屑跟她解释。
小题说:“看来,女孩的眼睛是雪亮的……”停了停,她又说:“那你有没有过最喜欢的女孩?”
干戈说:“有啊。”
小题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笑嘻嘻地问:“什么样的女孩?”
干戈说:“黄片里的。”
小题说:“正经点儿!”
干戈说:“骗你干什么!”说到这儿,他从头上的后视镜朝朴诗玄看了看:“好像就是他们韩国拍的,那个女孩太漂亮了,一双长腿就像SD娃娃似的,眼神还特别温顺……我把那个视频下载了,天天就看她。”
小题说:“你还挺专一的。”
这时候,对讲机响了,夏邦邦在喊话:“小题,你们到哪儿了?”
小题抓起了对讲机:“罗布泊。”
夏邦邦说:“不要开玩笑,告诉我,你们到哪儿了?”
小题朝窗外看了看:“11区12街13号。这次清楚了吧?”
夏邦邦说:“你和干戈说一下,不要超出3公里,听到了吗?而且,你们要记住你们走过的路线,避免明天别人重复!”
小题说:“你再啰嗦的话,我们就超出3公里了。”
她放下对讲机,脾气变得很大:“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沙漠,我怎么告诉你这是哪儿!……哎,那是谁啊?”
干戈说:“哪儿?”
小题指了指后视镜:“赵军!”
干戈也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有个人戴着面具,骑着三轮摩托车跟在他们后面,卷起很高的沙尘。
小题说:“他怎么来了?”
干戈淡淡地说:“他是你保镖啊!”
小题说:“幸好我不是出来约会的……有钱人真麻烦。”
干戈说:“你也算有钱人?你应该说,认识一个有钱人真麻烦。”
小题突然说:“干戈,你车技怎么样?”
干戈说:“一般。”
小题说:“我们跟他玩玩呗?”
干戈说:“飙车?”
小题使劲点头:“嗯,你把他甩掉,回去的时候,我藏在车里不出来,你就说我失踪了,看看这个保镖怎么跟他老板交差!”
干戈说:“那你坐稳了!”
说完,他一脚就踩下了油门,吉普车猛地冲了出去。
小题再次抓住车顶的扶手,兴奋地大叫起来。
干戈的车技果然一流,遇到几个很大的沟坎,吉普车都像坦克一样顺利地通过了。再看后视镜,那个赵军依然从容地跟在后面。
小题说:“放弃放弃,他简直就像一根尾巴!我的屁股……天哪,疼死了!”
一路都没说话的朴诗玄突然叫起来。
干戈和小题同时回头看了看他。
他瞪着侧面的车窗外,比比划划地继续大声叫着。
干戈和小题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有个活物,看上去比兔子还大!
干戈嘀咕了一句:“它终于露头了!”
说完,猛地调转车头,朝那只活物冲了过去。
它坐在沙丘上,很坦然,很自信,竟然没有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吉普车越来越近。
最后,它和吉普车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了,干戈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只扩大版的老鼠!只是它通体没有一根毛,呈现出很恶心的肉色,它佝偻着身子,竖着两只圆形的大耳朵,两只眼睛都是黑眼仁,闪着贼溜溜的光,背后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尾巴同样是肉色……
吉普车和它只有大概3米远了,当时的车速接近60迈,在坑坑洼洼的罗布泊已经算是极速了,那么,每秒15米,就是说,只需五分之一秒,这只巨鼠就会丧命在车轮下。
它突然转身,“腾”地一跃,已经跳出了七八米,接着,它在沙地上疯狂逃窜。
干戈继续加油,穷追不舍。
小题和朴诗玄都紧紧抓着扶手不说话,死死盯着那只巨鼠的背影。
它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了,这里是它的家,它左冲右突,身形灵敏而迅疾,吉普车渐渐被它甩下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引擎声从吉普车左侧响起来,接着,干戈就看见赵军的三轮摩托车超了过去,摩托车就像一头公牛,疯狂地尥着蹶子,赵军猫着腰,死死抓着两个车把,很快就把吉普车甩在了后面,干戈只看到一片飞扬的沙尘。
接下来,车上的三个人就如同欣赏了一段精彩的电影——
摩托车迅速逼近了那只巨鼠!
赵军应该是麻利地摘了挡,然后从摩托车上一跃而起,落在了摩托车正后方,接着他像闪电一样朝前冲去,同时飞起一脚,那只巨鼠就像漏了气的足球,被踢上了半空,然后一头栽下,掉在沙地上抽搐起来。赵军跳下摩托车之后,摩托车继续朝前滚动,速度越来越慢……
干戈把吉普车开到了赵军旁边,这时候,那辆三轮越野摩托车已经停下来,漫天的沙尘也渐渐落定,巨鼠躺在赵军的脚下,瞪着乌黑的眼睛,已经气绝身亡。前面不到10米,就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好像冒着冷气。这只巨鼠死在了家门口。
三个人下了车,看了看巨鼠的尸体,小题先说话了:“它们真的存在……”
朴诗玄走到巨鼠跟前,仔仔细细地观看,并不说话。
赵军摘下了面具,问小题:“带回去吗?”
小题看了看干戈。
干戈说:“带它干什么,肉又不能吃。”
赵军没有太多废话,重新戴上面具,走向了他的摩托车。摩托车竟然没有熄火。他跨上去,转头看小题。
干戈掏出刀子,一下刺进了巨鼠的喉咙。
小题叫道:“你干什么?恶心不恶心啊!”
干戈说:“我看看它肚子里是不是机器。”
他把刀子朝下一划,就给巨鼠开了膛,热乎乎的血四处流淌,很快就被沙子吸收了。
小题说:“祖宗,快走吧!”
干戈在沙子上蹭了蹭刀子,装起来,上了车。
赵军已经开动摩托车,朝营地方向驶去了。
小题对干戈说:“刚才你都看见了,你肯定打不过他,以后不要再跟他硬碰硬了。”
干戈很轻蔑地笑了:“他不就踢死了一只老鼠吗?我会怕他!你记着,离开罗布泊之前,我肯定揍他一顿,如果我食言了,我把我的吉普车吃了。”
朴诗玄说话了。
小题转头看他。
干戈问:“他说什么?”
小题说:“他说,完了,这下我们和它们结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