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题对罗布泊更熟悉。
她离开干戈和小题那个营地,无处可去,最后跌跌撞撞地返回了地下古城。
茫茫沙海,她不回到延伸城必死无疑。
她步履沉重地走进入口,看到了钟离彩丢下的那张狗脸面具,她把它捡起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实际上,干戈说她是个复制人,她压根就不相信。她知道,只要自己回到地下古城,会立即被囚禁。现在她之所以戴上面具,只是想享受一下自由区的生活,能快活几天算几天吧。
这时候是凌晨了,复制人都睡着,地下古城亮着灯光,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就像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没人知道,小让是从来不睡觉的。
此时,她在地下古城郊区的某个角落,又在挖土了。她依然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胡服,看上去古里古怪的。她手里拿着一只金属小勺儿,坐在坑内,一勺勺朝外扬着土,干得极其认真。土坑刚刚挖了半尺深,不知道这次是给什么人准备的墓坑。
挖着挖着,她的脑袋好像痒了,她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就掀开了搭耳帽,使劲挠了挠,她的头发又黑又密,就像染过一样。她从头发中挠出了半截绿色的电线,似乎断了,她把它揪下来,扔了,然后用五指梳了梳头发,重新戴好帽子,继续挖土。
挖了一会儿,她的小勺儿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朝土里看了看,那似乎是一块壁画,虽然已经褪色,还是能看到花花绿绿的图案。
她变得小心起来,放下小勺儿,用双手慢慢把四周的土挠开,终于看清了这块完整的壁画。
它正是地下古城缺失的那块壁画!
沈小题溜进了地下古城。
这一刻,她满心悲凉。自从当年被复制,这里就成了她的坟墓,她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出去转了一圈,只能再次返回。
充满阳光的世界不再属于她。
地下古城一片死寂,郊区隐隐传来人声,她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在古城外围,出现了一个洞穴般的空间,里面聚集着一些面具人,似乎在商议什么。
她有点害怕,很快想到她的脸上也戴着面具,于是把心一横,慢慢靠近过去。
小让被一个面具人抱在怀中,正在看壁画。
壁画记载的,正是地下古城的来历——古楼兰发生了复制现象,接着本体和复制人互相残杀,场面异常血腥……
小让把最后一块壁画补齐了,那上面画着一只乌龟,它出现在一片荒漠上,嘴里衔着一个坠饰,更像一个寓言。
小让“咯咯”地笑起来。
面具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小让甜蜜地说:“原来干戈是来毁灭我们的,嘻嘻。”口气就像干戈是来给她送糖果的。
门外的沈小题一惊,忽然想起来,壁画上的坠饰和干戈的那个坠饰一模一样!只是干戈那个显得很小,而壁画上这个却显得很大。可能是由于参照物一个是大人一个是婴儿的缘故。
一个面具人问:“他怎么毁灭我们?”
小让说:“不重要了,我会抢先毁灭他。”
一个面具人问:“他们走不出去的,我们去找他们的营地吧!”
小让笑了:“不用啊。”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玉器:“这个叫玉帛。一物降一物,它专克干戈。等到3:14,我把这个玉帛嵌进我的身体,那个干戈就会嵌进它主人的身体……”
那个面具人呆萌地问:“为什么?”
小让说:“就像……你们的一种巫术,用针扎纸人。”
那个面具人继续呆萌地问:“这个玉帛是哪来的?”
小让说:“主人给我的。”
那个面具人又问:“主人是谁呢?”
小让盯着他面具后的眼睛,低低地说:“我说了,你不怕吗?”
那个面具人立即不说话了。
小让继续说:“干戈必须死,我们也会解除永久危机。那两个小题走投无路,也会双双回来。”说到这儿,她笑吟吟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做了这件事我也会死。”
不敢说话的那个面具人又说话了:“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小让竟然做了个鬼脸:“傻瓜,我是批量生产的!”
沈小题的脊梁骨一冷。
面具人齐声吆喝道:“机机复机机,双鱼当户织!机机复机机,双鱼当户织!……”
小让晃动了一下眼珠,那些面具人立刻鸦雀无声了。
小让说:“好了,我要去延伸城化干戈为玉帛了。”
那个面具人抱着小让走了出来。
沈小题立刻躲到了一个角落。
他们并没有发现沈小题,他们走向了佛塔。
沈小题壮着胆子闪身出来,跟了上去。
他们走过窄窄的街道,跨过运河的木桥,终于来到了佛塔前,小让按下了密码,石门缓缓打开,他们进去了。
沈小题跑过去的时候,石门刚刚关闭,密码门上的7个数字迅速消失,变成了奇形怪状的乱码,接着发生了更奇异的现象——就像地震了一样,佛塔开始晃动,而且越来越强烈,沈小题惊恐地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木桥上,终于那座佛塔轰然倒塌……
小让封死了通往延伸城的唯一途径!
很多面具人跑过来观看。
沈小题趁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