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高用刀子割开绑在女人身上的绳索,将她拖到床上重新用被子盖好,“我是赵高。”
他回答的很是犹豫,蒙恬有些绝望,他伸手想要确定赵高的身份,就是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宫人。
他第一次那么失控,抓住了赵高的衣摆,开始寻找腰带的结。
赵高心中隐隐猜出他的想法,反手将蒙恬抓了起来,熟练的摸了下去,口中念念叨叨:“胆子真大,想做这种事情竟然这么明目张胆……”
这回再次吓到蒙恬,他下意识推开赵高,瞪圆了一双眼,警惕的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他几乎不相信赵高的举动,赵高仿佛习惯性,歪了歪脑袋:“我,在做我以前做的事情啊,我说了,我怎么可能是赵子高,堂堂的将军,会伺候人么?”所以他被卸了官职。
自然,他心中所想,蒙恬不会明白。
蒙恬松了口气,方才的闹剧让他有些疲累。
他抬眼望着继续处理尸体的赵高,心中对他产生了好奇,“你在宫里,是做什么的?”
他说,是伺候人的活,但是在蒙恬看来,应该远远不止,
果然,赵高忽的笑了,扭头看向他,原来他还不死心。
“贴身伺候大王,你懂的,宫里娘娘何其多,偶尔尝尝不同的也属正常。”
他的语气很平淡,蒙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大概大王对他如此好,也是因为这一点罢。
赵高将女人的尸体处理干净,仿佛睡着了一般,最终万事大吉,转身拍了拍蒙恬的肩膀,“走吧,今天杀穆曾怕是不成了。”
实在没想到,进来这一遭,竟然杀了穆曾的爱妻真是罪孽。
蒙恬不死心,蹭的站起身,认真道:“可以,我觉得可以杀了他。”
“那是你觉得!”
赵高不傻,这赵国的军队看起来懒散,实际上相当配合,属于易守难攻的类型。
尤其是穆曾,更是有几把刷子的存在。
赵高不想趟浑水,穆曾实在不好杀,但是蒙恬信心十足的模样,再次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和穆曾一决,可能真的能赢。
——
穆曾的帐篷是赵高曾经住过的,相当的明显,赵高和蒙恬再度回到之前的地方,一步一步挪出去。
现在属于后半夜,中间有个交班期,蒙恬听了赵高的吩咐,提着一把匕首,借着交班期闯进了穆曾的帐篷,岂料穆曾根本没睡,而是精神奕奕的看着战事书,一把雪亮的匕首出现在他的眼前,赵高几乎服了蒙恬,实在不明白这个将军到底怎么当的。
透过人影看过去,明显两个人战成一团,赵高没办法,抽出身上的佩刀冲了进去,将蒙恬替换了下来。
一套漂亮的刀法淋漓尽致的展现在蒙恬的眼前,进攻中不忘闪躲。
穆曾一剑即将刺向赵高的肩膀,他猛的转身用刀柄挡住,并且用力弹了回去,再度进攻。
赵高的路数蒙恬看不懂,看似不按套路出牌,仔细看下去,才能看得出他的想法。
出招速度奇快,穆曾有些应接不暇,赵高的脸闪过太快,他看不清,招式也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到底是谁。”
穆曾低声询问,回答他的只有不断闪过的刀光。
赵高心中冷笑,若是让你认出来,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一支长箭带着破风声传来,赵高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长箭穿透帐篷,他只能咬着牙,生生受下穆曾的一刀,穿透了他的肩甲,而他也快速转动位置,长箭最终射穿了穆曾的心口。
这种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穆曾几乎不相信,但是心口传来的疼痛却真实的回答了他。
停顿的这一眼,他看到了赵高的脸,这张脸他太熟悉,师傅曾经告诉过他,这个人就是他一生的宿敌。
他顶替了他的职位,重修了他府邸,收了他的妻子为妾,最终,却死在自己人的箭下。
他不服,为什么最后死的人会是他。
穆曾如同他的妻子,死不瞑目,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赵高。
赵高的伤口也在不断往外渗血,蒙恬有些不知所措,赵高侧头瞥了他一眼,若不是因为他的天真,自己也不会这么辛苦。
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他也发作不出来,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若想杀我,就赶紧动手,不然你也走不了。”
“说什么呢!”
蒙恬丢下手中的匕首,将赵高扶起,从帐篷的后侧用刀划破一道裂缝,快步跳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赵高几乎痛晕过去,这厮真的不晓得轻一些,痛也是会死人的。
赵高曾经告诉过蒙恬,赵军驻扎的地方有一条水路,如今进来的路怕是走不成,蒙恬脱下身上的赵军盔甲,从水路带着赵高离开,他的水性出奇的好,赵高被淹的脑袋发晕,恍惚中有气无力的骂着蒙恬:“你个,傻子……”
——
他来到军营,很少再做梦了,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第一个梦,依旧是白萧然这个少年,他在梦中看着白萧然的一切,感同身受,心疼月松的同时,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对秦政有了想念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
他在梦中沉睡,现实却将他唤醒,睁开眼睛第一眼,他看到了满身是水的蒙恬。
他第一次笑,笑的很开心,他兴奋道:“穆曾死了!”
赵高白眼一翻,他仿佛丢了半条命,撇嘴道:“我知道,还不是我杀的,你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
他的声音很是虚弱,蒙恬将他从水里捞出来,血肉经过水的浸泡,赵高已经猜出伤口变成了什么样。
他坐在水边,轻轻揭开贴在身上的衣服,不时抽气。
刀伤在肩甲,一个很长的切口,肉已经被水泡的发白,切口里还有一些红色,但是不深,血腥味也被洗了个干净,他无奈的苦笑着,看着“始作俑者”,他缓缓道:“既然任务完成了,那也应当给我个道歉,我是宫人,我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