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看不到玻璃后的老乌贼,老乌贼却能看到大风中的小老头,风实在有些大,吹的小老头有些趔趄,他却努力的把右手高高举起来,朝着大厦的方向用力的挥动,嘴唇阖动了几下,似乎在说什么,可是那么大的风,这么远的距离,这说话谁能听的清?答案是,老乌贼能……
何谓知己,这就是知己,纵然一别经年,却熟稔如初,纵然看不见你,却知道你必定就站在那窗户后面目送,纵然这么远距离说话听不见,却依旧记得你会唇语,没错,老乌贼就是如假包换的唇语解读专家。
“新朋友都很棒,老朋友很是放心,你这次能来找我,我很高兴,下次我们去找福田,我们三个像从前一样一醉方休,加油啊,你可不许死在我前头,混蛋!再见了,混蛋!”小老头说完这句话,像孩子一样笑起来,站在玻璃后面的老乌贼无声却重重的点头,小老头这才爬进车里,车队渐渐驶向远方,消失在马路的拐角处。
老乌贼在小野二郎挥手的那瞬间眼眶已经湿润,鼻子阵阵发酸,他在心里暗下决心,此间事了,近期无论如何要抽时间再来一趟日本,好好跟两个老朋友聚一聚,这些年亏欠朋友们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不过此刻什么事都先放下,对付那风间纲才是头等大事,老乌贼暗自提醒自己。
待老乌贼收拾心情,平复如初,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客厅里,客厅早已恢复了原样,避役看了看他,只是莞尔一笑,也不点穿,老乌贼那对眼睛泛着红,羯蚁却冲他点点头,老乌贼突然就开口说:“一会,最外面那十六条看门狗留给我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杀人,小蚂蚁,行不行?”
“行,就留给你杀!要同时了账!”窝在沙发里的羯蚁不假思索,无比爽气的一口答应,“保管是同时了账,绝对不会误事,总是见你们在火线上打打杀杀,这手也是有些发痒,谢了啊,小蚂蚁!”
羯蚁只是懒洋洋的笑了一笑,羯蚁心想这心情不好杀几个人调剂一下,有什么的,手痒不过是借口罢了,这次东京之行,老乌贼可谓是鞍前马后,疲于奔命,那罗刹之巢里该死的鬼有的是,也不差这么几个。
羯蚁像个木匠一样在仔仔细细的检查手中的审判之剑,正反四道雪亮而优美的银色弧线最终汇聚于剑尖,剑刃亮的就像是美式轿车常见的那种镀铬装饰条,刃口处的光芒就像凛冽的寒风,羯蚁忽然说:“老乌贼,借根长头发使使……”
“靠……”老乌贼哑然失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有一头如瀑布般乌黑靓丽的长发,没奈何拔下一根来,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那根柔软而轻如无物的黑发忽然就笔直的跟芦苇一般,如同是一艘浮空的飞艇一般横着缓缓漂向那把审判之剑。
头发掠过剑刃,悄无声息的断做了两截,两截断发缓缓飘落在地毯上,羯蚁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剑,拿起两把巨大的沙漠之鹰,逐一的拆卸,直拆的一茶几的手枪零件,再从无到有,又逐一安装回去,避役却轻松的很,完全不做任何准备,只是看着电视机笑的乐不可支。
电视机里正放着无比恶俗的内容,电视台通过隐藏的摄像机正拍摄街道上行人的窘态,在风中艰难行进的人们有的被大风吹得连斑马线都走不到头,走一半被大风吹的直接倒退回去,还有体形娇小的女孩动弹不得抱着电线杆在犯愁,胳膊上的坤包被风吹的东飘西荡。
“老乌贼,快来看,快来看,你肯定爱看,我靠,个个都是玛丽莲?梦露,哈哈哈!笑死我了……”琳琅笑的气喘吁吁,还不忘招呼老乌贼,老乌贼过去瞄了一眼,直接哑口无言,电视机里全是那些裙子被大风吹得倒卷而上,春光大泄的女人们,女人们一边惊叫,一边试图把裙子按下去遮羞,却按下葫芦起了瓢,遮住了前面,屁股又露在大风中……
“哈哈哈哈……恩,我确实爱看……”老乌贼哈哈大笑,此前那点惆怅与阴郁立刻消散于无形,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一道巨大的闪电悍然划破天际,水晶吊灯与电视机就像是萤火虫遇见了太阳般瞬时黯淡下去,屋里亮如白昼,三人头颅同时转向窗外,脸庞被闪电照得白如雪野,煞白一片,有似午夜的凶灵般骇人。
轰隆隆一串雷声紧跟着闪电在半空中轰然炸响,这雷声是如此的巨大,淹没了一切声音,耳朵里只有那惊天动地的雷声,电视机就像是静音了一般沉寂,窗户玻璃在剧烈的颤抖,啪一粒黄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光滑的玻璃没有让雨点逗留的意思,雨滴遂向下方滑落,在玻璃上牵扯出一条水痕。
一滴,两滴,无数滴雨点开始前赴后继的飞扑向地面,闪电此起彼伏,只照得诺大个东京忽明忽暗,雷声此起彼伏,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的雨幕死死的笼罩住东京,就连醒目恢弘的东京塔也在瓢泼大雨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时候了!”羯蚁从沙发里站起身,天际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这闪电照耀在羯蚁身上,在羯蚁的身后形成了一条巨大而覆盖了大半个客厅的黑影,这影子是如此的清晰而狰狞,骇然就是一只蠢蠢欲动随时就要发难的食人蚁……
东京之战的大幕终于在电闪雷鸣骤雨狂风间徐徐拉开……
大雨狂风怒雷自古以来就是杀手行动时最好的掩护,这样的天气不仅利于杀手顺利接近目标,刺出那致命的一击,也将完美掩盖掉一切可能指向刺客的线索,大雨狂风会冲刷掉足迹气味乃至血痕,同时阻碍延缓大部队的追击让杀手从容脱身扬长而去,雷声更可谓是上天恩赐的天然消音器,哀嚎呼救兵刃的撞击在轰鸣的雷声中就像是蚊子在震动翅膀,是那样的弱不可闻,而到了近现代,更高明的杀手甚至能用雷声掩盖住剧烈的爆炸声响。
而这正是羯蚁避役乌贼一致决定今晚动手的原因,不仅如此,这场连东京塔都能遮蔽起来的豪雨,将会使得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大量的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