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位山水画圣很满意我的作品啊……”
江子昂顺手拿起案桌上的印章,笑道:
“既然吴师如此满意,那我就先走一步!”
路过楚建华的时候,江子昂轻撇一眼,拿起砚台便泼墨染黑整幅画,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幅不过关,重新来!”
江子昂的动作利索,边走边泼墨。
“你们也是,好好反思一下!”
但凡先前想要围堵自己与陈潇湘的公子哥,江子昂全都一视同仁地帮他们泼上墨汁。
楚建华愤然站起,但他却摸不透吴师此刻的想法,不敢报复江子昂。
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江子昂扬长而去。
江子昂离开时还不忘拿起画架上另一幅卷好的画作,对着陈潇湘挑了挑眉。
“后会有期!”
陈潇湘都看懵了,按理说他不应该是这种冲动冒进之人啊,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至于吴师的异常表现,她没有多想,只以为对方是陷入极致的愤怒之中。
一旦吴乐成反应过来,绝对会掀起滔天怒火!
在江子昂离开后。
整个房间内充斥着压抑、寂静的气氛,所有人默然不语。
半晌后,吴乐成才激动地咆哮出声:
“这……这到底是什么流派的画技?”
“简直是鬼斧神工!”
“老夫从未见过此种画技,堪称绝世啊!”
“当真是闻所未闻的画法,在他的笔触之下竟然显得那么平淡无奇。但是却又偏偏蕴含着极其高深玄妙的奥义!”
闻言,其余众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这个新学员刚来没一会儿,就能够让吴师这么推崇备至吗?
而且,连鬼斧神工四字也用上了!
难怪这新来的如此嚣张,敢大摇大摆地离开!
听见吴乐成的感叹,其他几人纷纷围拢过来,凑近一瞧,全都震惊万分,难以自持。
这分明就是一张丑画,画中人物正是吴乐成!
画中形象丑陋无比,尖酸刻薄!
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厌恶,恨不得立即唾弃谩骂。
楚建华更是瞪大眼睛,嘴巴张成o形,满脸的骇然之色:
“这……吴师,季浩博怕不是在侮辱你啊!”
吴乐成猛地挥出一记耳光,骂骂咧咧:
“你懂什么,一点都不懂画技!”
楚建华被一掌打落在地,浑身气得发颤。
其余学员也不敢过多言语,生怕遭受吴师怒火。
他依旧跪伏在案桌前,仰视着这幅画卷,眼眸里闪烁着兴奋和狂热之色,喃喃赞叹道:
“太完美了!”
“这种画技已经远超了国内所有画师的层次,绝非我们所能做出!”
“寥寥几笔,居然能够将形象表达得如此传神,这光影效果,这阴暗对比……”
“真想知道,究竟是哪位伟大的画家创出如此流派!”
其实也不怪吴乐成的情绪过于激动,因为江子昂交上来的抽象简笔画远超这个时代!
好比如别人还在学加减乘除的时候,他猛然掏出了一元二次方程,自然引得吴乐成追崇至极!
虽然画像上的形象丑恶,但也指出了绘画上的另一种可能与道路!
“他的画真有那么好吗?”
入学一周,陈潇湘还是第一次看到吴乐成如此作态。
她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江子昂送给自己的画,双目惊诧,整个人杵在原地。
“他画的,居然不是自己?”
只见一位绝世美人跃然纸上,仿佛要从画中走出。
此人身着一袭黑裙,但难以遮掩窈窕身材,那流转的眼神非常逼真,甚至连她的裙摆褶皱都能清晰地看到,栩栩如生。
更加令人震撼且惊讶的是那份气质,清冷、高贵、与世独立。
“这位女子是谁?”
“他刚才在分心之下,居然还能作出如此惊世画作?”
“就这一幅画,足以胜过所谓山水画圣的所有画作珍藏!”
陈潇湘心中思绪翻飞,这才意识到江子昂的画技有多么惊世骇俗,难怪吴乐成表现得如此夸张!
而吴乐成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起身大声问道:
“那位姓季的……季浩博先生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就是季浩博!”
季浩博没听出吴乐成话语中的敬意,匆匆赶至门口。
此刻的季浩博怀着一肚子怨气,因为他不久前才赤着膀子从草丛中醒来,幸亏路过一位仆人,在一番解释下赢得信任,才得以换上了一套仆人服装。
饶是如此,季浩博的头发以及脸上也是满脸泥迹,狼狈不堪。
他带着怨恨的目光扫视全场,带着委屈说道:
“吴师傅,实在不是季某故意迟到,路上突然被打晕,有人抢走了我的衣服,我……”
吴乐成急冲冲地跑了下来,带着狐疑的目光扫了一眼眼前此人,骨架、语调、身高都完全不像!
他皱眉打断道:
“你是季浩博?”
季浩博点了点头:“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季家季浩博!”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自我介绍,楚建华等人全都咬牙切齿。
而吴乐成更是粗暴地踹出一脚,破口大骂:
“就你,也敢冒充季先生?”
接着,他跑出屋,对着仆人们暴喝问道:
“你们知道真正的季先生去哪里了吗?”
“回家主,有位公子掏出了您的私人印章,他说您另有委托,然后将马棚里的马全都放了出来,他也骑马离开了!”
“快!将真正的季先生追回来!”吴乐成脸色大急。
而再次栽倒在草坪上的季浩博整个人都傻眼了,喃喃自语:
“我就是季浩博啊,怎么还有什么真正的季浩博……你们怎么不信呢?”
楚建华等人将拳头捏得嘎巴作响,狞笑地靠近。
“信,我们当然信!”
“揍!给我狠狠地揍!”
“季浩博那混蛋敢毁了我们的画作,那咱们也毁了他的人!”
有人带着担忧问道:“楚哥,那位新来的似乎赢得了吴师的认可,那咱们……”
“那算什么认可,吴师肯定是喝醉了,等他酒醒了就忘记这件事了!”
楚建华毫不在意,带着质问看向周围的人:
“而且那幅画分明是在摸黑吴师,难道你们觉得它好?”
其他人闻言,全都放下心来,对着地上的季浩博发泄着心中怨恨,不断地拳打脚踢。
季浩博惨叫连连,不管怎么求饶都没人信他的话,心中哀嚎不已:怎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到底是谁在冒充我?!
过一会后,楚建华扭头看向四周,问道: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姓陈的小浪蹄子?”
“楚哥,她应该是趁乱溜走了!”
“敢逃?等明天上学,就要她好看!”
“没错,楚哥,除非她不进山水画坊,否则我们就算抓也会帮你把她给抓来当画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