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霓虹浮影6
雨微醺2024-05-07 10:453,189

不过,令宋书瑶失望的是,她从未等到家人的主动来电。于是,她便算着时间再主动打到邻居家,千恩万谢地请对方帮忙喊一声自己家里人过来接听。

这次母亲是在家的,但来的并不快,宋书瑶盯着时间盘算自己需要因为等待而支付的电话费用,只希望时间能慢点过。母亲来接电话是有些不悦的,她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上来便声先夺人的让宋书瑶有事快点说,因为家里的灶上还煮着东西。

“听说大哥要结婚了?”宋书瑶笑问。

“是呀,所以我在煮肉,明天女方那边过来看门儿,我忙着咧。瑶瑶呀,你有啥事快点说。”母亲的声音有些大,让宋书瑶不禁将听筒拉远了些。

“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呢,我也该跟大哥道贺一下的。”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唉呀,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你隔那么远又回不来,道贺什么的虚得很都是自己家人就不用麻烦了,你自己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又没钱封利事,有心就行。”母亲大大咧咧地说着话,如果换个旁人来讲这些一定会觉得是刺耳的埋汰讽刺,可宋书瑶知道母亲并无此意,她只是一个因生活捶打磨砺而已经没有任何委婉感情,唯有实实在在的直白现实陈述者罢了。

“家里都好吗?”

“都好。你打个电话来到底有啥事儿?”

“没事,就是报个平安,跟你说两句话。”

“哦,那没事儿就挂了,省点话费。”

“好。”

母亲匆匆断线,宋书瑶握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嘟响缓了两秒,直到室友进来才回过神,收起自己的电话卡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午餐时,宋书瑶在食堂听到校园站台广播里传来,对于她和付和安见义勇主的的表扬信宣读。随后,她便在校园的宣传栏里见到一封手写表扬信,信纸是以当初燕晓晓就医的那家医院的空白处方纸作底,上下都有医院的页眉页脚,中间是一手漂亮好看的楷体字,内容则对付和安与宋书瑶见义勇为的事大加赞赏,也对学校教育出这样的优秀年轻人给予高度的评价。通篇文章看下来,即正能量,又情感丰沛。

刘月琳凑着热闹向人打听了一下,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这封信是昨天直接被邮寄到副校长办公室的,除了这封被张贴出来手写表扬信,似乎还有一封单独写给校方领导的信。据说按照学校领导的意思,要把付和安与宋书瑶做成新生品德模范典型大力宣扬。

站在宣传栏前面听着刘月琳的转述,还没完全消化信息时,一个学生会成员匆匆跑近喊着宋书瑶的名字让她去趟办公室,她来不及弄清前因后果,便已到了校方领导面前。

一如刘月琳所说,校方似乎是好久没有找到如此合适做文章的事件案例,他们不打算就此轻易错过一次宣扬精神的机会,已经在刚刚结束的教职工会议上决定将宋书瑶和付和安立成品德典型模范。

并且,因为校方留意到宋书瑶的家庭情况特殊,经济压力大,校方教职工内部在会议上还进行了一次捐款,凑了笔不太多但对宋书瑶来讲又绝对可以称之为雪中送炭的助学金。还考虑到宋书瑶的个人自尊心及体面,这项捐款是私下低调进行的,并不会对外说出去,宋书瑶可以毫无压力的悄然收下。

才刚刚经历丢失钱包几乎断粮的危机没两天,忽然一切就这么柳暗花明的转入另一番天地,宋书瑶除了感叹天意弄人又有趣之外,一时间想不到任何的形容比喻。

面对校方领导递过来那只包有捐款的灰黄色信封,说宋书瑶不动心是假的,她太需要钱了,但是她又怎么也伸不出手去心安理得的接下。特别是付和安也在身边,她更确定自己无法接下这份善意。

最后,她强行违背自己的本能欲求拒绝了那只信封,谎称自己能够够解决生活所需,这些钱可以留给更需要的人。校方领导先是惊讶,后是夸赞,更加认为宋书瑶是一位品德高尚到近乎超越个人苦难与利益感知的人。最后收回信封,说了一句那就暂时先将钱留存,如果宋书瑶有需要时再来取走之类的场面话而作罢。

宋书瑶是真的有那么高尚吗,倒也不是,宋书瑶只是不想因为拿了这笔钱而在日后良心不安。从办公室出来后,宋书瑶就拽着付和安到处无人角落站定,压低声音质问他为什么敢做这种事,敢撒这么大的谎。

“那封表扬信是你伪造的,对吗?我亲眼看到你从医院护士站那里扯走的处方纸,我当时不知道你要干嘛,还奇怪你干嘛要忽悠护士帮你打那通电话,套近乎,原来你是在计划这些。要是被人知道真相,我们在学校还待得下去吗。”宋书瑶的心跳都因紧张而加快了,言语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你慌什么,一封表扬信而已,又没多大事。本来以为那家人会找我们感谢,结果居然没了后续,他们该做的事情不做,那我不就得帮他们一把?我们是不是见义勇为了,我们做了呀,这是即成的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那学校要立典型夸我们,那是学校的决定,我们接受就行了,你想那么多干嘛。”付和安不以为然。

“我没你这么心黑,我做不到不想。”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人是要实在,可你实错在错了方向。送到你手边的钱,你居然都不要,什么钱不是钱,烫你的手了吗。摸摸你口袋里的钢蹦儿吧,现实点,先解决你自己的生存基本问题再谈高尚不高尚。”付和安也有些脾气上来,没好气地反驳。

“我是没钱,但我也不贪本不属于我的东西,强行出这种风头,有什么用?这种名头你听着是夸,我就只觉得是讽刺。”

“出名要乘早,当个校园名人不是什么坏事,以后有啥机会人家还能想得到你这号人不是吗?唉,我可听说系里接下来要选代表去参加大学生赛了,本来没新生的份儿,可你有个这事儿加持,说不定能开个特例呢。”

“我凭本事拿自己该拿的份额,不需要投机取巧。”

“那大赛有奖金,五千块。”

“……”

宋书瑶嘴边的话,因为听到资金数目而一时到没了声响。五千块,如果她能拿到,就可以解决自己下学期的生活费用,解决她头顶上最大的忧患。可是,她的心底还是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谎言带来的好处不论包装得多么富丽堂皇,她始终觉得那核心依旧是欺骗,她不能收下。

“我和你不同。”宋书瑶沉了沉气后说到。

“好,有志气,别人送到手边的钱你不要,你说这事儿我心黑。那我问你,我留牌子在人才市场这么久,打电话给你有意向工作的人应该也有一些了吧,你干嘛全都没理?有份好点的工作,赚点轻松钱不算黑心吧。你就爱去发传单?宋书瑶,你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你能不能认清自己的位置,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我自己乐意。有些事情不是只能用钱去衡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觉得那商场的经理对你好,你就愿意拿廉价薪水给人干累活儿,是不是?有好的工作可以骑驴找马,你也不要。宋书瑶,你就站在德高圣地上呼唤爱能管饱吗,你就是个凡人,普通人!”

宋书瑶在心里不得不承认,付和安戳中了她的本质,她就是一个最普通平凡的穷人,有太多理由自私地为自己着想。可是,她又在行动上实在无法做到,最后只能囫囵地以否认还击付和安。

“我不和你争。总之,我不认可你的行事风格。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这种事情你要做就自己做,不要带上我。很抱歉,你借的手表我弄丢了,暂时还不了,我会攒钱赔给你。”

最终,宋书瑶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态度,这让付和安的怒气毫不掩饰,冲着她离开的背影也撂下一句狠话。

“你这人是就爱吃苦受累是不是,我好心好意的安排,你倒反过来骂我,也是见了鬼。你爱清高,你就清高去吧!我告诉你宋书瑶,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等着吃亏长见识吧!”

【3】冰雪不辞温热

日子向前,宋书瑶与付和安开始了一段互不理睬的时期,也继续紧凑地过着上课和兼职赚生活费用的日子。

因为一天经理没上班,宋书瑶在收到日结工资时才知道,原来商场根本没有给她预支薪水,她早先拿到的渡过难关的钱是经理自掏腰包出的。

翌日,宋书瑶将钱还给经理,并向经理道谢,更感激于经理为顾及自己体面的用心细致。经理则一如即往的笑眯眯说小事情,只说以后有什么难处她尽管向自己提。

“小宋呀,你以后就把我当作你的后盾,凡事我会帮你的,你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我。”经理笑眯眯地轻拍宋书瑶的肩。

发传单的兼职宋书瑶越做越顺手,已经能总结出一套经验来讲给新招来的兼职人员。经理为此而夸了她,并带她一起参加商场内部员工的团建聚会,有人便在餐桌上玩笑说起如果宋书瑶愿意的话可以去应聘正式工作,不用毕业证都行之类的话。

“经理对小宋真的是喜欢得很呢。”有人笑呵呵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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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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