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富眼睛一亮。
读书人就没有不想出仕的。
说不想的不过是因为没有能力。
就比如宋守平。
他为何要回到小池村开私塾?是因为他想教书育人?
不是,是因为他屡试不中,有些灰心,却不甘心。
所以要一边教书(薅羊毛),一边继续备考。
宋继文就更是如此。
宋守平和宋继文内心怎么想,别人看不出来,但一定恨不得堵上宋文庭的嘴。
相对而言,黄氏就更简单一些。
她直接扑过来,“宋文庭,你好狠毒的心肠!你自己不能参加科举,想害我儿也不成,你!我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沈初七见她扑过来,脸色沉了沉,正要出手,杨大富呵了一声,“黄氏!你还敢当着我的面抓人?我看你们是不想在小池村过了!”
黄氏的手缩了一下,色厉内荏得双手叉腰,“杨大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周春梅的那些勾当!你俩早就认识,当初你还去周家打听过,谁知道周春梅看不上你!”
杨大富面黑如炭。
所有村民都惊呆了。
这黄氏说的是不是真的?
黄氏还在继续说,“杨大富,你帮着周春梅的儿子,你以为她会感激你?她当年都看不上你,现在就更看不上你了。”
杨大富气得一个趔趄,“闭嘴!你这个泼妇,你给我闭嘴!”
黄氏看到杨大富这个样子,更加得意了,“我不闭嘴,我凭什么闭嘴啊?”
宋云秀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黄氏,“你,你!你胡说八道!”
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黄氏的嘴。
沈初七眸光粼粼,她能感觉到黄氏的险恶用心。
她说这样的话,无疑是为了败坏周春梅的名声。
这种事情对男性而言无伤大雅。
她自己也说了,当初杨家给杨大富说亲,曾看中周春梅,因此特意寻人去周家打听过。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周家并没有把周春梅说给杨大富。
可有这么一件事在,往后杨大富再向着宋家,就会有人用有色眼镜看周春梅。
人心就是这样。
果然,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
“怪不得杨家和宋家走得近。”
“那宋守忠知情吗?”
……
沈初七环视四周,宋文庭面色阴沉,宋云秀被杨冬枣死死拽着,才没冲上去撕烂黄氏的嘴。
她就想,古人对婚事一向十分慎重,就算相看过,可婚事没成,没人会大大咧咧往外说。
说出来就是得罪人。
黄氏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初七不知道,其实黄氏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杨家富裕,当初杨家给杨大富说亲的时候也曾去过黄家所在的黄果树村,但黄秀才为人迂腐,一听杨家大郎只读过几年书,并且已经放弃科举了,就立即回绝了。
他想找的女婿是跟自己一样的读书人,可不是杨大富这样的“泥腿子”。
黄氏也深以为然。
后来就听说杨家在附近几个村子相看年轻姑娘。
黄氏也就是这么一说,可没想到看杨家人和宋家那几个兔崽子的神色,竟真的有这件事?
黄氏心中大喜。
正要大肆宣扬,让杨大富失去威信。
就听到一个男子低沉道:“敢问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黄氏一看,是宋文庭。
周春梅的废物儿子。
她冷嗤了一声,“我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要你管?反正你只要知道你那个娘,表面上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是个贱货就是了。”
宋云秀指着黄氏,“你才是个贱货!”
宋文庭拦住妹妹,却听见身边女子清冷道:“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婆母与杨叔有私情,可有证据?光凭他二人曾经相看过?”
她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你黄氏在嫁给宋守平之前就不曾相看过?”
她准确地从人群中找出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你们夫妻二人在成亲之前是否曾各自有过婚配?”
她指的两人面色陡然一变。
“你,你胡说!”
沈初七冷笑一声,“我胡说?你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你,你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
她指着那妇人,“你以为是你娘拆散了你跟你表哥,实际上是你表哥攀上了高枝不要你,可怜你娘,对你的拳拳爱护之意,背了这拆散鸳鸯的黑锅。”
妇人面色惨白,呐呐不语,臊得直往人群里躲。
那男子一听,立即道:“那……”
沈初七冷笑,“你娘确实拆散了你跟你表妹,因为你娘不喜欢你表妹,你那表妹生得瘦弱娇美,你娘不喜欢这种手不能提肩部能抗的媳妇儿。”
男子顿时垂头丧气。
沈初七又冷笑着指出了另外几个人。
“你,还有你,在婚配之前都曾有过两情相悦之人,怎么?你们如今成婚有了孩子,还有的都已经当祖父祖母了,你们难道都跟曾经的她(他)纠缠不清?”
“我婆母与杨叔就算曾经相看过,那又如何?他们彼此根本就不认识,只是相看过便被人污蔑有私情,那我看你们都不干净。”
她又指着黄氏,“还有你,你爹是个秀才,你嫁给宋守平之前相看过的人数更多了,依我看,那你岂不是忙都忙不过来?”
众人细细品味沈初七那句“忙不过来”,不知是谁先“噗嗤”了一声。
宋云秀心里的那口郁气出了。
她大笑,“是啊,你肯定忙不过来,你要背着宋守平跟那么多人私会怎么忙得过来?”
黄氏的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就跟打翻了染缸似的,精彩极了。
宋云秀还不肯放过她,“我看你儿子长得跟宋守平一点都不像,搞不好就是别人的种。”
众人一片哗然。
黄氏暴跳如雷,一下子跳起来,“我撕烂你的嘴!”
沈初七当即虚空画符,黄氏像是被虚空挡了一下,张嘴,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她面色惊恐,然后被沈初七轻轻推了一下,推到宋守平身上。
然而,宋守平因为沈初七的言论,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就把她掀翻在地上。
黄氏面色越发惊恐。
“当家的!”
她的声音又发出来了,又短又急促。
宋守平不搭理她,宋继文知道自己再不开口不行了,赶紧拱手作揖,道:“杨叔,我家前不久丢了那么多粮食,我娘受刺激了,她说的都是胡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