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她竟然没占到半点便宜!还倒赔十文钱!
那她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陈氏越想越生气,但看着这满地狼藉,又不甘心不去赚钱。
她只能一边生气一边把倒在地上的黄豆一颗一颗捡起来,又打了一盆清水洗干净,折腾了半天,等豆腐熬好之后,愣是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
另一边,沈初五非常舍不得沈初七,但她也知道,她姐能回来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娘曾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想阿姐常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但她可以去找阿姐啊!
这么一想,沈初五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阿姐,姐夫家离得远吗?”
沈初七立即就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远,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
沈初五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这还不远?”
她没出过远门,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甜水村的村民常去的镇上跟小池村的村民常去的桂花镇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不过两者离得不远,偶尔,甜水村的村民也会去桂花镇,但因为另一个镇离得更近,所以桂花镇不是第一选择。
要知道,从甜水村到镇上也只需翻过一个山头。
沈初五从小到大就去过两次镇上。
一次是小时候跟着沈青山去买年货,还差点走丢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出过远门。
后来等她大了一些,才终于又去了一次镇上。
那是因为要给五叔送东西。
沈初五讨厌沈家人,包括沈茂才这个亲爷爷,但并不讨厌沈芝林。
并不是因为他是读书人,而是沈芝林虽然是牛氏生的,但他是读书人,目光清明,为人正直,平时在家也是真心实意为长房说话,为她爹这个大哥说话的。
只可惜,沈芝林是读书人,比起在家跟兄弟们侄子侄女们相处,他有更重要的使命。
沈初七勾起唇角,“有心就不远。”
沈初五努嘴,“行,那我努力去找你跟我姐夫。”
她说着,看向宋文庭,“姐夫,那我姐就交给你了,你比她大,我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得让她。”
宋文庭:“……”
沈初七“噗嗤”一声,这个妹妹可真有意思,偏心偏得理直气壮,却叫她爱得不行。
“你放心,他一定让我。”
宋文庭绷着脸红着耳根,“嗯”了一声。
……
在沈家老宅耽搁了时间,回到家已经是傍晚,太阳已经落山了。
沈初七和宋文庭先回家打了一声招呼,后立即去元婶家还骡子。
结果元婶正好不在家,接待他们的是元婶的儿媳妇。
那女子还是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袄子,面色青黑,看上去奄奄一息。
她拄着拐杖,慢腾腾的出来开门,右边肩膀上仿佛压了什么重物一般,整边都塌了下来。
一听说沈初七二人是来还骡子的,就道:“哦,我婆婆跟我说过的。”
杨氏咳嗽了两声,“他们今天去镇上去了,很快就回来,麻烦你们帮忙把骡子牵到后院去。”
杨氏十分客气地说道。
她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沈初七瞥了一眼她的右肩,道:“好的。”
她没多说,宋文庭便也没多说,只是觉得奇怪,那个孩子也实在没礼貌,怎么坐在那病弱之人的肩膀之上?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搓了搓眼,神色凝重。
沈初七好笑,轻轻推了他一下,“夫君,你去把骡子牵进去,我看嫂子身体不大好,想跟她说两句话。”
宋文庭沉默片刻,点头。
随后立即牵着骡子往元家的后院走。
杨氏原本想跟在沈初七夫妇身后的。
那骡子是家里的恒产,十分珍贵。
虽然杨氏不明白婆婆为何会将它租给沈家这对年轻的夫妇。但婆婆为人和善,却不软弱可欺,想来婆婆愿意租,便是这对年轻的夫妇有什么可取之处。
杨氏身体不好,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
沈初七已经转过身来,对杨氏笑了笑,“嫂子身体不好,不要太劳累。”
说着,伸手扶着她坐在小杌子上,顺手就在她的右肩上轻轻弹了弹。
杨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觉得身体一下子就松快了。
她正松了一口气,元婶夫妇俩,还有杨氏的男人元阿虎。
元阿虎虽叫阿虎,却并不健壮,只长得很高,瘦瘦长长的,见杨氏坐在院子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容娘,你怎么出来了?”
杨氏见了丈夫,病弱的脸上露出几分甜意。
“宋三郎与他娘样子来还咱家骡车来了,娘提前知会我了,我在家接应。”
元阿虎点头,温声道:“你身子弱,先进屋去休息,我们回来了,有我们在,不用你。”
杨容娘温柔点头,对沈初七歉意的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元阿虎也跟了进去。
元婶子夫妇俩把赶集买回来的东西收好就出来了。
宋文庭也已经把骡子拴好了,沈初七从怀里摸出十文钱递给元婶,元婶哎哟了一声不肯收。
“不是已经给过银钱了吗?你这孩子,咋这般吓人?”
沈初七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我那四婶客气,说是借了您家的骡车拉磨,非要给钱,我也拒绝不了,所以替您做主收下了,您不会叫我送回去吧?”
她故意瞪大眼睛,“这么远的距离,我可不想再跑一趟。”
元婶见她说得煞有其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哎”了一声,“你这孩子,不要说这些谎话来哄我。”
沈初七故作唉声叹气,“我就知道瞒不过婶子您。”
“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那阿奶不是亲的,她进门后就给我爹生了三个弟弟。我那个四婶最不着调,看我坐了骡车回来,就想占我便宜,我哪是那让人占便宜的?”
沈初七眉飞色舞,“她用咱家骡车拉磨,那能白拉吗?”
“她倒是想白用,我不肯,就把这事宣扬出去,我亲阿爷是个要面子的,就让我那个后阿奶把钱给我了。”
沈初七道,“我可是费了不少唾沫,这十文里有两文得是我的。”
她这么说,元婶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确实,她愿意借骡车是看宋家面子,跟沈家四房半点关系都没有。
况且这宋三郎媳妇儿明显也没打算给她后奶生的叔叔做脸。
既然用了她家的骡子,哪能白用?
她这么一想,就笑呵呵道:“那行,那婶子就收下了,你这丫头是个厉害的。”
她笑着调侃宋文庭,“宋三郎君有福气,娶了个厉害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