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每次佑佑从托儿所放学,总能看到江宴迟的身影,然后三人一起回家,温蔓几乎形成了习惯。
今日临近年关,托儿所给所有小朋友放了假,回家的路上,温蔓牵着佑佑,却始终没看到江宴迟的身影。
晚上佑佑自己在家里玩乐高,遇到困难拆弄了几次拼不上,他有些负气地把玩具甩了:“宴迟爸爸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温蔓在餐厅准备晚餐,走过来安慰他:“佑佑,怎么了我看看,是这里拼不上吗?妈妈帮你,你觉得这块应该拼在哪里……”
她一点点引导佑佑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她心里也惴惴不安:怎么偏偏今天反常?江宴迟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猛地,她听到房门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不是钝器所撞,而是肉体碰撞,嘭的一声。
佑佑茫然又害怕地看着她,温蔓也紧张起来,走到门口才一拉开门,一个人几乎是摔到她怀里,伴随而来浓重的血腥味。
温蔓惊得几乎尖叫,随即那人的手攥住了她的袖口,他扭过头来,温蔓才看清,是江宴迟!
“你,你怎么……”
“妈妈!宴迟爸爸怎么了!”
佑佑匆忙跑过来,江宴迟挡住自己的伤口,让佑佑先回房间:“没事,喝多了,你先回房间,爸爸待会儿去找你。”
没想到他这声爸爸还挺顺口的。
温蔓也附和:“你把乐高抱自己房间去玩,妈妈照顾一下爸爸。”
佑佑没多想依言回了自己房间,江宴迟支撑不住倒下来,右手捂着腹部,血从他的指缝渗出来。
“你这是怎么?谁干的!”温蔓急忙跑去找了医药箱,扶江宴迟坐到沙发上,脱了他的上衣给他处理伤口。
腹部刀伤,伤口很深,肉已经脓起,江宴迟额头上都是汗水。
他摇了摇头,意思就是不知道。
“今天差点遇上车祸,但看起来车祸只是障眼法,其实是想捅我一刀。”
“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
“天太黑了嘶——”
温蔓给伤口消了毒,而后止血,江宴迟眉头皱紧,没再出声。
一圈圈绷带缠好,江宴迟头抵在温蔓肩膀上:“临近年关,奶奶时不时带亲戚过来串门,我怕她看到担心,先来你这里,年三十的时候伤口应该好得差不多。”
“你可真乐观,”温蔓想到刚刚伤口鲜血触目惊心。
“今年,可以来我家过年么?”江宴迟双手顺势环抱住了她的腰,牵扯到伤口,轻嘶一声。
温蔓半开玩笑:“是想叫我智斗歹徒吗?”
江宴迟也笑了:“每次和奶奶打电话她都说想你,说今年不带你回去,我也别回去了。”
“你说奶奶想我,那你……”温蔓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温润的星河,“想我吗?”
江宴迟轻轻地笑了一声,掐她的腰:“真不知道我每天来你这里报到时做什么的,小妖精?”
温蔓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别乱说话。”
什么小妖精啊。
江宴迟只是笑。
这晚温蔓扶江宴迟到客房休息,安顿好他才回自己房间。
只是半夜江宴迟似乎发起烧来,他混沌地回忆着傍晚的事情,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发生过的现实。
路虎车内,江月坐在副驾驶,她指着三百米外的江宴迟:“就是这个时候,可以下手了。”
车子启动,一路朝江宴迟疾驰而去,江宴迟反应很快,他飞快地坐进车内。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从后视镜内看到那辆路虎车就停在了他的旁边。
嗯?还没走?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一个蒙面的男人进来狠狠地朝他腹部捅了一刀,而后飞快地跑了。
搏斗的机会都没有,是个时常做这种事的狠角色。
那个蒙面的开车男到底是谁?
江宴迟哪怕在梦境里都看不清。
发烧得厉害,几乎开始胡言乱语,猛地被手机铃声震惊了。
是艾瑞克。
“江董,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月他们连夜收购一些散户的江氏股票,一开始数额太小还看不出来,现在部门那边才发现。”
江宴迟含糊地嗯了一声。
艾瑞克察觉不对,往常有急事也会半夜紧急告知江董,但他一向清醒。
“江董,是打扰您了吗?”
“艾瑞克,半个小时后打过来,详细说。”
江宴迟挂了电话,他脑袋晕乎乎的,从床上爬起来到一旁的浴室,想冲个凉清醒一点。
身上穿了件贴身背心,想脱下就会牵扯到伤口,江宴迟手上没什么力气,脱了几次未果反倒闹出不少动静。
温蔓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宴迟半坐在吸收台面上,眼睛没睁开,用力地想把背心拖下去。
和他平日聪明拿捏人的劲儿很不相同,有些搞笑。
温蔓笑着过来按住他乱动的手臂:“别闹了,我帮你。”
温蔓把他的背心扯下来,露出性感的胸膛和八块腹肌。
上药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昏暗的浴室内,温蔓突然有些害羞。
肌肉很紧实,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有着一股难掩的张力。
江宴迟顺势倒在她的身上,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是温蔓吗?”
他身子重,温蔓被迫后退几步:“是我,你好沉啊,别抱那么紧。”
江宴迟却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的话,紧紧抱着她,有点孩子气地说:“是温蔓就行,我不抱别人,嘿嘿,你怎么也跑我梦里了?”
“我……”温蔓才想说话,脸颊被他亲了一下,然后脸紧紧贴着她的。
温蔓能感觉到很明显的心跳声和脸颊传来的热度。
她说:“江宴迟,你还清醒吗?”
“嗯?”江宴迟眼睛都睁不开,明显不清醒。
温蔓鼓足了勇气,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啵了一下,小声说:“你还挺帅的。”
她忽然发现,脸颊上的热度不是因为自己害羞,而是……
她摸江宴迟的额头,很烫。
“哎呀,江宴迟,你发烧了,我还以为……”
匆匆忙忙地把江宴迟扶回床上,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听到了他的电话。
艾瑞克打来的,一直在响,温蔓索性帮他接了。
“江董,刚刚说的……”
“艾瑞克是我,江宴迟还没醒,你要不……”明天再打?
那头,艾瑞克猛地说:“我说怪不得要三十分钟,和嫂子在一起呢!那三十分钟不够啊,嫂子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温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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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迟受伤之后一直待在温蔓家里,温蔓也是变着法地给他做好吃的。
腊月二十八,菜市场都是过年的喜悦,温蔓想选一只鸡煲汤,远远的,看到了站在电线杆下一动不动的男人。
他看起来不是来买菜的,双手空空,倒像是来这儿等她的。
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让他平日里温柔的五官显得有些瘆人。
温蔓抱紧自己的菜篮子朝他走过去:“若白,这么快就回来了?嘉怡呢?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走近了才发现苏若白只是盯着她的方向,目光空洞,没有任何焦点。
“苏若白。”温蔓又喊了一声。
苏若白这才晃过神,扭过头看她,目光停在她身上,而后慢慢垂下。
“别再和江宴迟来往了。”
温蔓只当他还是吃醋:“嘉怡人很好的,你也该看看身边的风景。”
“嘉怡没和我回来,以后我们一刀两断了。”
温蔓:?
她不知道该骂他一顿还是该安慰他。
“那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
苏若白直接打断她:“尽快离开江宴迟,我不希望你受伤。”
说完,转身就走,温蔓联想到江宴迟上次腹部中刀,难道苏若白知道一些什么?
“等等,你是不是知道……”
苏若白混在菜市场的人群里,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温蔓找了好久,都没再找到,只能买了些菜和一只鸡回家。
回来时,江宴迟和佑佑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的侧脸非常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到开门声佑佑蹦跶着迎出来,江宴迟也在后面,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
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穿好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他和温蔓一同进了厨房准备晚饭,江宴迟先开口:“奶奶说三十到江家过,你和佑佑过来,可以吗?”
而后他顿了顿,说:“在我身边你们也安全一些,只是……听说年三十江月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