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话温蔓的手抖了抖,酸奶险些洒了。
她像是没听清一样,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江宴迟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只是盯着她,也不知道认出她来没有,说了一句:“你认识我的太太吗?能让她回来么?”
温蔓把酸奶移开放到一旁桌子上,她垂下头开口:“江先生别想了,她不会回来的。”
好半晌,江宴迟才垂下了头,迟疑地回答了一声:“哦。”
周遭仿佛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不远处的一桌喝酒的声音,也是喝得闷酒,独自一人,喝了一会儿就开始呜呜的哭。
这里都是伤心人。
“行了,别想那些了,星际这个项目江总投了不少钱的吧,您还是想想怎么把钱赚回来吧。”温蔓动手想扶江宴迟起来回去休息,但江宴迟身子很重,她根本抬不动。
抬了好几次,弄得一身汗,温蔓口气不大好:“别坐着了,赶紧回去,要不然我不管你了!”
江宴迟却不理会她,伸手在桌上摸了摸,摸了半天也只是摸到一盒酸奶。
他盯着酸奶看了半晌,又放了回去,刚刚应该是在找酒。
“江氏的钱,”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江氏有好多钱,可是我太太只有一个啊。”
他的头发很短,寸头,在夜色中显得异常颓废,说着那些情话,不知道为什么,温蔓的心动了动。
自打回港城以后,她平静了三年的心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被江宴迟搅动好几次了。
她摸了摸江宴迟的头,有些扎手:“行了,回去吧。”
江宴迟没说话,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伸手抱住了温蔓,头埋在了她的腰侧,不说话。
时空好像静止在了这一瞬,温蔓本来担心的自己当不好女主演的情绪也渐渐消散。
是啊,江氏有那么多钱,自己只有一个,关注自己的情绪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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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几个投资方来监督过,导演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场戏要拍好几条,每一个镜头都要恰到好处的完美。
温蔓这几天从早忙到晚,休息的时间也在背台词。
她注意到陈子涵好几次想同她说话,都没找到机会。
但她也没主动说话,没什么想说的。
这天男女主戏份不多,大概可以天黑前收工,拍完最后一条,温蔓下戏,陈子涵追上了她:“安娜姐姐。”
温蔓停下来,等着他的下文,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抬头看着门口,温蔓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苏若白。
他来接她下班吗?
“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朋友来接我了。”
陈子涵嗫嚅了一会儿,说了句:“对不起,我没什么事。”
苏若白已经走到两人身前,笑着朝温蔓挥了挥手,又温和地同陈子涵说话:“这位就是陈先生吧,时常在网上刷到你,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英雄出少年啊。”
陈子涵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颈皮,说:“姐夫好。”
温蔓:“……”
苏若白也笑着应下了这个称呼:“安娜不是科班,没少给你们添麻烦吧,回头来家里吃饭啊,我们请客。”
陈子涵答应下来,也就没再说话,苏若白带着温蔓离开。
“今天怎么想起来来接我?”温蔓没什么准备的东西,拎着手提包直接走,给小九发了微信让她开车自己回去。
“再不来,苏太太就该被人抢走了,我又不是不上网。”苏若白笑得和煦。
但不知道为什么,温蔓越来越觉得他像是他那个hei帮老大的父亲,笑面虎。
并不想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温蔓说:“谢谢,但你知道的,我们……”
“嘘——”苏若白把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是在港城,给我点幻想吧,安娜小姐。”
温蔓没再说话,她上了他的车坐在副驾驶,抬头的瞬间从车的后视镜竟然看到了赵容。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在和一个男人吵架,那男人温蔓不认识。
视线盲区,苏若白看不到赵容。
“若白,你先回去吧,我看到一个老熟人想和她聊几句。”
苏若白朝周围看了一眼,问:“江宴迟啊?”
“不是,一个女生。”她也不等苏若白的许可,从车上拿了副墨镜下了车,径直走向赵容。
赵容显然也看到了他,一把推开面前正在吵架的男人:“行了!别他妈说了,滚!”
但那男人根本不依:“赵容!你现在装什么你装!前几天叫我陪你演戏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是不是说……”
赵容一巴掌抽在男人的肩膀上骂道:“快滚!回头跟你说!”
男人瞪着她骂骂咧咧地走了。
温蔓走到赵容面前:“怎么?利益没谈妥啊?”
“跟你有关系么?”赵容瞪她一眼,快步想离开,没想到温蔓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来。
温蔓拿出自己的手机,慢条斯理地翻找到一页聊天记录,举着手机把屏幕对准给她看。
只见是三分钟前陈子涵发过来的:
【对不起安娜姐,上次拍戏摔杯子是我的错。】
【当时赵容说只是对付江宴迟,我信了,对不起,是我太傻了。】
【早该道歉的,一直没敢开口。】
【以及,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
赵容的脸色变了变,骂了句:“这个傻子。”
她收回了视线盯着温蔓,双手环胸:“是,是我让他做的,那又怎么样?给你造成什么伤害么?”
“那确实没有,女一还是我,热度也起来了。”温蔓慢条斯理地收了手机,脸上都是胜利的笑意。
“温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告诉你,明天开始我也进组了!”
“随你。”
“江宴迟最近忙欧洲分公司的事情应该焦头烂额了吧!这会儿应该在柏林,隔这么远,看谁能护着你!”
“随便你,别到时候害了自己就好。”温蔓不想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但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怪不得这几天很少见到江宴迟,原来他已经去了柏林。
脑海里,似乎还浮现出前几天江宴迟喝醉了酒说的那些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