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叔。”在场那么多人江宴迟带着温蔓走过来,唯独只和查辉打了招呼。
周围都是四五十岁的投资人,眼神精明得很,江宴迟站在其中算是最年轻的,但他气场丝毫不弱,人群中央,似乎也是焦点。
“你小子来得正好,你投得最多,现在你说说,什么想法。”
查辉开口了,他视线后移,看到了走在江宴迟身后的温蔓。
只是淡淡一眼,温蔓就感觉到压迫感了。
“钱是大家一起投的,一起赚一起承担风险,倒不如先听听女主演怎么说。”江宴迟后退半步,把场面留给温蔓。
温蔓没想到会突然cue到她,她站在大众面前,手指忍不住攥成了拳。
但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怯懦的温蔓了,硬着头皮也要勇敢:“我知道大家对我的意见在哪里,没知名度,没演技,没资本,我还记得当时我在国外,制片人兴冲冲地找到我,说这个角色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既然如此,不知道大家想换成什么样的女主演?”
这个角色天生三分温婉气,七分复古气质,是现在那些白幼瘦根本学不来的。
她这么一说,有人说:“还真别说,最后不就是想要女主蜕变的效果吗?主演这身衣服多合适最后的公主造型啊。”
“传统与现实的碰撞,她一贯的那种旗袍造型和合适啊,现在哪里找这么适合青衣的人啊。”
“刚刚也不是她的错啊,不是男主把水洒了吗,怎么这会儿男主反倒隐身了。”
一时之间,倒戈声四起,查辉脸色不是很好看。
但他在港城还是很有威望,其他有意见的人都不敢说话。
江宴迟笑了笑,走出来顺杆爬:“既然女主演角色合适,大家在这里讨论的目的是什么呢?就别耽误拍戏进度了,你说是吧导演?”
导演:“对对,安娜,你过来,后面还有两条,陈子涵都准备好了。”
“江先生,”查辉突然开口,“生意场上我们投资是要赚钱的,你这么保她,凭的是什么?”
查辉粗糙有力的手指指向了温蔓,话题的矛头依旧对准了她。
没想到江宴迟竟然笑了笑,反问一句:“查先生这么踩她,为的是什么?”
查辉沉下了脸,不等他说话,江宴迟说:“我凭的是江氏在这个项目里投的所有的钱。”
查辉冷哼了声:“是么?拭目以待。”
他甩手就走,后面投资方的考核他也统统不管了,剩下几个小投资人也是大气不敢出。
江宴迟拍了拍温蔓的肩膀:“没事了,去拍戏吧。”
他走出了拍摄现场,温蔓甚至没来得及同他说话。
现在她肩膀上的担子很重,这个剧如果不成功,不仅钱没有了,江氏的脸面也没了。
后续几条拍得很顺利,温蔓全身心投入到情绪中,只是一下戏,恐惧的情绪又包围了她。
她怕做不好。
今晚大概要通宵,回到保姆车上,温蔓闭目养神,突然被小九的一声惊叫吓醒。
“妈呀安娜姐你快看!江总和您都被发网上去了!”
温蔓抹了把脸不情愿地坐直身子,看了眼小九递过来的手机,只那么一眼,她就清醒了!
图片拍得很清晰,标题为:【江氏 集团总裁护安娜,这场戏最大的资本!】
温蔓快速扫了下里面的文字,有引导性地表现江宴迟对她的维护,甚至搭上了江氏在这部剧里的投资!
更有甚者提到了三年前江总裁夫人,说安娜就是她的替身文学,给编了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温蔓有些疲惫地掐了掐眉心,无言以对。
这些话题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如果这部戏扑了,不知道有心人该怎么嘲讽她呢,温蔓瞬间觉得压力大了起来。
她把手机还给小九,自己出去走走。
深夜的风很凉,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走过的咖啡店都打烊了,然后就在一家酒吧门口看到坐在外面吧台上的江宴迟。
只是一个背影,他的黑色融入浓重的夜色中,面前是一杯干了一半的啤酒。
他的头微垂,应该是已经喝多了。
温蔓从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盒酸奶,走过去递给他:“今天谢谢你。”
江宴迟抬头,眼睛有些发红,愣了几秒才认清面前的人是温蔓。
又像是在做梦,他慢吞吞地从椅子上下来,没接她的酸奶:“谢什么?”
“今天帮我说话,又……”温蔓顿了顿,把酸奶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压上了江氏做赌注。”
没想到下一秒,江宴迟像是颓废一样踉跄一下,几乎是半摔地坐回了椅子上,喃喃一句:“果然不是在做梦。”
“什么?”温蔓不懂。
“你知道么?这几年我时常梦到你,梦里你很冷淡,我一直和你说话,而你根本不理我。”
温蔓:“……”其实这才是她想要的相处模式。
但此时,江宴迟双手手肘向后撑在桌面上,颓然地垂着头,身上夹杂着酒气。
就像是一只被打了一顿的丧气狗狗。
提不起一丝精神,这哪里像是江宴迟,温蔓有些对他冷淡不起来。
温蔓把桌上的酸奶打开,递到江宴迟唇边:“行了,喝口酸奶解解酒吧。”
她说:“喝这么多酒是为了什么啊?担心江氏投的钱会毁在我手上吗?”
其实她自己也害怕。
江宴迟对江氏一向看得很重,哪怕伤了他自己,都不能有人动江氏半分。
那是他爸妈用自己的命保护下来的产业。
江宴迟后知后觉地动了动唇,喝了口酸奶。
好半晌,他抬眼看着温蔓,漆黑的眼在夜色下多了几分柔和,像是一潭极深的水:“我的太太,我把她搞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