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迟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向温蔓,紧紧地盯着她,佑佑也听懂了这话,他不再活泼地手舞足蹈,蔫吧下来。
温蔓垂下了头,她和苏若白的关系,最不想江宴迟知道。
本来不觉得委屈,各自愿意而已,但从他嘴里问出来就觉得委屈。
“苏若白就是这样照顾你的?”他的声音低沉,猜不透他的情绪。
那边徐爸爸还在喊:“你是个称职的爸爸吗!你留下孤儿寡母……”
“闭嘴!”江宴迟直接打断他,他盯着温蔓,等着她开口。
温蔓低头想了会儿,抬起了头,回视着江宴迟的眼睛:“若白太忙了而已,他从国外回来还不大适应,平时我们在家里玩。”
说完,她从江宴迟肩膀上接过佑佑,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今天谢谢你啊,我猜徐强他们这段时间都不敢欺负佑佑了,我也先回去了。”
江宴迟没再说话,温蔓逃也似的快步跑开,回到自己楼的电梯里,佑佑小声问:“麻麻,不叫蜀黍一起玩吗?”
“佑佑,叔叔是叔叔,我们是我们,我们和叔叔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家人的。”温蔓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哦。”佑佑答应一声,没再说话。
回了公寓,安顿好佑佑,温蔓回到自己房间。
三人一人一间房,温蔓没敲苏若白的房门,不知道他是不是休息了。
餐桌上还有他煲好的汤,悉心地温热在砂锅里。
温蔓盛了一碗在房间喝,他的手艺一向很好,汤水鲜咸,味道很好。
他人温柔,优秀,也顾家。
为什么三年了她从来没动过别的心思呢?
温蔓想起了三年前,苏若白找到她,救了她,带她去了洛杉矶。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勉强保住了孩子,孩子引产,还有先天性糖尿病。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幼小的孩子,当时苏若白提出两人结婚,形式婚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走投无路还有对未来的迷茫,温蔓答应了他,但她也提出两人的婚姻有名无实。
那天的洛杉矶下了很大的雾,站在医院的高楼上往下望,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温蔓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孩子因为情况特殊,在重症监护室还没出来,她就这么目光空洞地看着外面的白茫茫,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
“若白,也许你根本就不该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活着做什么。”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有气无力的。
“你还有我。”
温蔓没动,像是没听到一样。
“况且你还有妈妈,你忘了吗?”
听到这话,温蔓才好像灵魂回归了肉体,她慢慢地掀起眼皮,盯着他:“我妈妈怎么样?”
“江宴迟给了不少钱,听说还挺好,并且他瞒下了你的事情。”
听到这三个字,温蔓就像是应激反应一样扒着床边干呕,头发胡乱地披着,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虚弱。
“别提他,不许提他!”
呕吐得差不多,温蔓起身地时候,满脸都是泪。
苏若白的心绪莫名被牵动,一个多月了,只有提到江宴迟的时候,她才像是个人,有情绪有感情,平时就是个躯壳。
想了会儿,他提出了:“后面打算怎么办?你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温蔓茫然地摇摇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要不,忘了吧,忘掉过去所有的一切,和我结婚,我照顾你和孩子。”苏若白的声音温柔干净,甚至因为关心有些急切。
温蔓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他,苏若白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不同意。
他继续说:“假结婚而已,我给你们提供住的地方,提供吃的,可以让你们未来衣食无忧。”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苏老板?”
苏若白沉默很久,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字眼:“尝试和我交往,什么时候你能接受我,什么时候领证。”
“我考虑一下。”
“不急,你慢慢想。”
苏若白给了她很长的时间考虑,温蔓没事的时候就胡思乱想,新的城市她什么都没有,而苏若白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五天后,她同意了苏若白的提议。
而三年后,到现在为止,两人都还是尝试交往关系,连结婚证都没有。
这件事只有温蔓和苏若白两个当事人知道。
“唉。”温蔓叹了口气,把汤水喝完,似乎又回想起了三年前。
那会儿江宴迟不是不要那个孩子吗,现在对佑佑这么好做什么?
回忆来袭,温蔓觉得最近对江宴迟还是手软了,他曾那么伤害过自己,自己也发誓再也不会原谅他的。
“笃笃——”
“进来。”
苏若白推门而入,温蔓有些诧异地拿被子盖过自己的身体:“你还没休息?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佑佑的事情处理好了?”苏若白坐在床边,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
“嗯,”温蔓也没打算瞒他,“楼下碰到江宴迟了,他和那小孩的爸爸打了一架,那小孩大概以后都不敢作乱了。”
听到这个名字,温蔓能明显感觉到苏若白手指一僵。
但这种事情瞒不住,别墅门口几个邻居也看到了。
“江宴迟,”苏若白说,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真巧,他在这儿没房子过来干什么,江氏要倒闭了吗他这么闲的?”
温蔓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问他:“你说我是不是对江宴迟有些心软?他那么伤害我,我却……”
苏若白摸摸她的头:“是因为你比较善良,对江宴迟下不去手。”
苏若白:“但江宴迟那种人,你扳倒他是不可能的,远离他就好。他大概也是因为你回来了,他觉得新鲜,我了解江宴迟,他就像风,你是抓不住风的,他迟早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