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温蔓没看窗外,她下意识地拉上衣服拉链遮住自己的脸,双手紧紧按住江宴迟放在车窗控制键上的手。
手心渗汗,她很紧张。
江宴迟的手不动,就这么垂头盯着她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酸。
原来苏若白的情绪对她来说这么重要啊。
温蔓手肘撑在江宴迟的大腿上,不敢冒头,双手紧紧地按住他的手,闷声问:“他走了吗?”
“还没。”江宴迟扭头看了眼,苏若白的身影已经隐没在拐角。
过了会儿,温蔓问:“走了吗走了吗?”
江宴迟迟迟没开口,温蔓抬起头,小区门口早已经没了人。
“你又骗我。”有些抱怨地起身,手腕却被江宴迟拽住,整个人再次趴在他的大腿上,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尊敬的苏太太,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像是在偷q啊?”
“别乱说!”温蔓甩开他的手爬起来,下车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江宴迟,我和你说清楚,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让我过安静的生活吧,我们不可能的。”
她挪开位置,给他下车的空间。
让他离开的意思很明显。
“行,那——”江宴迟拖长了尾音,下车,朝她微微弯了弯唇角,“以后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再见什么啊,别见了啊。
温蔓懒得纠缠,开车驶回了自己公寓楼。
回了公寓内,一推门就听到佑佑的哭声,温蔓赶紧扔下超市采购的购物包跑过来:“怎么啦佑佑?谁欺负你了?”
旁边苏若白正在哄,这会儿看见她来,先挪到了一旁。
显然是没看到楼下车里的一幕。
“呜呜呜,没、没事,”佑佑抹了把脸,吭哧着说,“爸爸说男子汉不可以哭的。”
“你先和妈妈说说是怎么回事。”温蔓拿旁边的纸巾擦掉他脸上的泪。
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脸,一哭鼻尖嘴巴都是红的,看起来很可怜。
“小、呜小萱送我一个乐高……”他伸手一指,乐高在地上,已经摔得七七八八不成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抢的,“然后,我上楼的时候,呜呜徐强要和我抢,我们就一直抢一直抢,乐高就坏了……”
温蔓听懂了大半,小萱和隔壁楼的一个同龄女孩,两人时常一起玩,可能以前和小萱一起玩的叫徐强。
佑佑这孩子社交能力不强,只喜欢两个人一起玩,从来不叫别人,可能徐强觉得失去了朋友不高兴。
“上次是不是也是他打你?”
佑佑像捣蒜一样点头。
“行,走,妈妈带你去讨公道,妈妈知道他家在哪里。”温蔓现在很生气。
她不允许任何人这么欺负她的小孩。
两人走到门口,佑佑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苏若白,小声地喊了一句:“爸爸。”
上次和徐强打架的时候他说过,对方的爸爸运动员,可厉害了。
他潜意识里想爸爸一起去。
苏若白也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犹豫了会儿说:“蔓蔓,要不还是别去了,孩子们之间的小摩擦,以后送佑佑去幼稚园,他知道怎么和同龄小朋友相处之后就会好了。”
“若白,他不知道怎么和同龄的小孩子相处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但不能以这个作为受欺负的借口。”
苏若白迟疑了会儿:“我就不去了,最近跑画展累了,你也小心些,你是公众人物。”
温蔓眼底的一点希望也这么暗淡下去,他如果能帮她她很感激,不帮忙她也不会怪他。
这本就不是他的小孩,她们也是假结婚。
但佑佑不这么想,他的小脸很明显垮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以前去游乐园想叫爸爸一起,爸爸对妈妈说,他不喜欢小孩子,不想去小孩子多的地方。
明明爸爸很温柔,却感觉冷冰冰的。
为什么?
佑佑根本不懂,把他的不喜欢强加在自己不够好身上,垂头丧气地和温蔓下楼。
温蔓低头翻手机里的录音功能,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江宴迟。
他还没走,有两个打扮很贵妇的姑娘在同他搭话,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
很快,就看到江宴迟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
“你下来做什么?来找我的?”江宴迟走过去,先把地上的佑佑抱起来,察觉到他情绪不高,笑着用手指逗了逗他的脸颊,“怎么?我们小团子今天不开心?谁惹你了?”
“呜,”佑佑像是一只小幼崽一样从嗓子里发出一丝呜咽,双手环抱住江宴迟的脖子,“徐强抢我玩具,把我玩具都弄坏了。”
“谁叫徐强,这么坏啊?蜀黍带你去揍他好不好?”
佑佑瞬间高兴了,小脸喜滋滋的:“好!上次他爸爸也欺负我,这次蜀黍揍他爸爸!”
“他爸爸蜀黍可不一定能揍得过。”江宴迟故意开玩笑逗他。
佑佑小脸又垮了,江宴迟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除非你亲我一下。”
佑佑不疑有假,马上上去亲他一下,江宴迟:“哎呀,瞬间觉得力量无穷啊,小团子你是不是天上的小天使?”
佑佑呵呵笑:“我不是,不是……”
看着两人这么玩闹,温蔓恍惚间觉得似乎亲子关系真的有一根红绳,能把两个人紧紧地连在一起。
她都没办法哄佑佑开心,但江宴迟可以。
有他在,好像原本委屈愤怒的事情都变得不委屈,哪怕去打架也是十拿九稳的胜算。
“不用你帮忙的,宴迟,我和佑佑……”
江宴迟已经在佑佑的指路下朝着那栋别墅走过去,回头朝温蔓眨眨眼:“还是宴迟这两个字好听。”
三年了,第一次听到。
温蔓也愣住了,刚刚只是脱口而出,眼看着两人已经走到别墅门口敲门,她马上跟上去。
“谁啊?”一个浑身肌肉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出来,是徐强的爸爸。
他是举重运动员,个子很高,肌肉很紧实,虽然在举重方面没有做出个任何成绩,但徐强时常拿他爸爸吓唬人。
“谁是徐强?”江宴迟开门见山。
徐爸爸仰视着他,问:“你谁啊?找我儿子干什么?”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儿子摔了小团子的玩具,就该出来赔。”
“不是,就这个啊,一个破玩具,你们连个玩具都买不起啊还要赔的?”
江宴迟冷笑一声,声音低沉:“我本来觉得孩子的事情孩子之间解决,现在看来是大人都没什么素质。”
“卧槽,你他妈说谁呢?”徐爸爸lu起袖子,手臂粗壮黝黑,看起来吓人。
在这一片,一般他一亮肌肉,旁人连声都不敢吱。
“想打架啊,也好,你也没什么别的解决方式,”江宴迟把佑佑还给温蔓抱着,他今天卫衣牛仔裤,也算是方便动手,里面又走出来一个,和徐爸爸身材很像,不知道是他什么亲戚,“一起上还是一个个上,动作快点吧,没时间陪你们玩。”
他这话明显就是蔑视两人的实力,徐爸爸大骂:“看你高高瘦瘦的,别待会儿哭着叫祖……”
江宴迟向前走了一步,一拳砸在他的胃上,下手很重,温蔓在后面听到了肉体撞击的沉闷声,听得人害怕。
佑佑倒是很开心,噼里啪啦地鼓掌。
“卧、槽。”徐爸爸咬着一口气说,他双手抱着胃,干呕一声,弯下腰去,江宴迟似乎不饶,拎着他的头发把人提起来,膝盖一顶,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拳!
徐爸爸一身腱子肉直接趴在了地上。
“肌肉都是奶油充的么?”江宴迟活动了下手上的筋骨,“看你们刚刚的德行,没少欺负我们小团子啊。”
里面看热闹的徐强见爸爸落下风,马上跑了出来:“爸!爸爸你怎么回事!起来打他啊!”
他关注的还是爸爸能不能打赢。
江宴迟看向场内另一个男人,朝他点点下巴:“来么?”
那男人吓得摇头,赶紧跑回了屋子里。
“行了,”江宴迟朝徐强勾勾手,“小鬼,你要是再欺负我们小团子,就是这个下场,记住了。”
说完,他从温蔓怀里接过佑佑,佑佑开心地手舞足蹈地晃动身子,三人走出别墅。
没想到,地上趴着的徐爸爸突然开口:“你就是苏佑佑的爸爸啊?耀武扬威什么?你不是从来没出现在孩子身边过么?大家还以为是单亲妈妈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