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做了一场梦。
梦里,江宴迟像是一束光一样来到,狠狠地揍了秦文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她被动静惊醒,头上还有撞出来的血,就这么泪眼模糊中看到江宴迟把她抱起来,扔了她嘴里堵着的东西,给她松了绑。
她又慌乱又害怕,浑身颤抖着,一遍遍问:“我是不是不干净了?江宴迟,我是不是……”
“没有,宝宝,你很干净,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江宴迟抱着她一遍遍安慰,宽厚温暖的手掌拍着她的后背。
让人很安心。
温蔓都是委屈:“你个烂人,你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话,说不完的委屈。
突然间,刀光在黑暗中划过,温蔓看见那个趴在地上的秦文举着刀冲过来,狠狠地捅在江宴迟的腰上,一刀,两刀……
温蔓的手上都是血。
江宴迟!
“江宴迟!”温蔓突然惊醒,眼前是一片白茫茫,她迟疑了好半晌,才看清。
医院病房,天花板,白床单,和,苏若白。
“温蔓你怎么样?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苏若白松了口气,他一直陪在温蔓的床前,听着她每晚念叨着江宴迟。
温蔓向四周看看,再无其他人,她揉了揉头,绑架的场景像是碎片回到脑海,又破碎不堪。
“是你救的我?”她问。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吗?是……”
温蔓茫然地摇了摇头,她醒来前好像做了个梦,梦的内容都忘了。
这次绑架太吓人了,她一点都不想回忆。
这会儿医生已经进来了,他说:“拍个脑部ct吧,看起来是撞到头了,如果头部没损伤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话苏若白紧张起来,盯着温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温蔓翻白眼:“若白哥。”
“你老公是?”
“江宴迟。”
行,没失忆,只是不记得绑架撞头之后的事情了。
苏若白双手揣在口袋里,他有了一个阴暗的想法,他知道此时江宴迟还在重症病房抢救,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他想把功劳占为己有。
他走过去,调整了温蔓的靠枕,让她能睡得舒服些:“外面还是晚上,你再休息会吧,要不然就枉费我舍命救你了。”
“你,是你救得我?”虽然有些失落,不是她心里盼望的那个人,但还是很感谢,“谢谢若白哥,真是对不起,还给你添麻烦。”
“那你就好好休息,早日出院,出来再想怎么感谢我吧。”苏若白笑,笑得如春风沐雨。
温蔓依言又躺了回去,不怎么安稳地休息。
后面的几天,大大小小的检查,出院这天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江宴迟,他,有过来看过我吗?”
“啊,江爷啊,”苏若白笑笑,说,“他在陵城有个大项目,抽不开身,就没回来。”
温蔓很想问“他不知道我出事吗”,但怕得到的答案是“他知道,但是工作更重要”。
-
温蔓出院后没有回江家,而是再次去了旗袍店二楼借宿。
夜晚,她拿着苏若白借给她的临时手机,给江宴迟打了通电话。
响铃好久,没人接,可能在忙或者看到陌生号码不接吧。
她洗了个澡,再打,依旧没人接。
就这么隔一段时间打一次,打了十几次,她终于放弃了。
她把手机锁在抽屉里,断了自己的念想。
而三楼,苏若白能实时看到那部临时手机的通话记录,一次又一次打给了江宴迟。
只打给了江宴迟。
苏若白抽了根烟,慢慢地吐出,这一晚,整夜无眠。
第二天温蔓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她慢吞吞地揉揉眼下了床,念叨着“谁呀”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都扎着脏辫,一看就不好惹,而中年男人……温蔓记得他,上次因为买旧儿街绑架过她的苏成富!
温蔓瞬间清醒,第一反应就是关上门,没想到一个年轻人手疾眼快出腿挡在了门上:“把我们家主拒之门外,这是什么道理?”
苏成富吼他:“别吓到小姑娘!”然后满脸堆笑地同温蔓说话:“是温蔓姑娘吧,以前啊,我们有些误会,我是苏记老板苏成富,也是苏若白的……”
后半句话温蔓还没听到,就看到苏若白急匆匆地冲下来,捂住了苏成富的嘴:“等等!”
温蔓一头雾水:“若白哥?他们是?”
苏若白回头对她说:“没事,他们是我老家的远方亲戚,过来看看我。”
他朝三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们往别处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但他有一种直觉,温蔓知道他的身份以后两人定然没可能了。
苏成富还有些不舍:“姑娘,上次是我不对,吓到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啊,小白不是这样的人,他跟我们不是一路的。”
就这么四个人离开,温蔓关上门,她对那个苏成富印象并不大好,也不太想见他。
三楼,扎着脏辫的瓦仔最先开口:“少主,家主听说您为了一个女人不吃不喝照顾,特地过来看看她,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主哪有低头的时候,为什么刚刚您要说家主……”
只是什么远房亲戚。
苏若白跪了下来,垂着头:“对不起,爸。”
苏成富冷哼一声,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也是纵容他,但绝不代表苏家没有家规:“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连爹都不敢认了?”
“爸,是儿子不孝,只是这会儿告诉她不是时候,我以后慢慢给她解释。”
苏成富站在落地窗前,眉头皱紧:“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江宴迟的女人?你惹谁不好,你敢惹港城江家?”
苏若白依旧垂着头,声音歉意:“爸,这是我的事情,与苏家无关,我定不会让江宴迟动苏家的。”
苏成富没说话,好半晌,他戴着扳指的食指敲了敲落地窗:“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看吧,江宴迟来了。”
苏若白瞳孔一缩,伸头从窗子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