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蔓到家的时候江宴迟已经在卧室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瓶威士忌,小半瓶已经下去了,酒杯半满,他若无其事地晃动着杯子。
“怎么后来没过去?”凌晨三点半,他一身黑色衬衣,领口敞开着,别是一番风情。
温蔓觉得他领口应该夹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但此刻她没什么心情同他玩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打车先回来了。”
她放下手提包,走过去,想拿几件衣服进浴室,江宴迟却突然伸手把她扯过来。
身后是酒桌吧台,温蔓后腰抵着吧台大理石面,上半身几乎被他压下去,他宽肩窄腰,她瘦薄纤细,体型差明显。
温蔓被他压得有些呼吸困难,他的唇落下来,她别开了脸:“放开我。”
江宴迟脸色微变:“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一个晚上两个女人,你可真是幸福啊。
“我累了,你还是去陪温晴晴吧。”温蔓手抵着他的胸口推他,推不动,却能感觉到他笑了笑,胸口震颤。
“因为这个你才没进去?我和晴晴没什么。”江宴迟的手拨弄温蔓的耳垂,若有若无地滑过她脸侧的皮肤,“我就去看看她,能让你吃醋成这样?”
“我没吃醋,江宴迟,你想太多了。”温蔓趁他愣神推开他,寻找到空隙逃出他的控制范围。
没想到又被他伸手揽着她的腰给抓回来。
他的胸口抵着她的,目光深邃危险:“那在医院的这三个小时你去干嘛了?”
“我……”
温蔓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孩子的事情,但今天因为温晴晴她心里有点芥蒂。
她害怕,她不敢,孩子是她唯一的底线。
“你,有一点,喜欢我吗?”温蔓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不确定。
江宴迟的眼深沉冷静,紧紧盯着她:“你又想说离婚是么?”
“什么?”温蔓不知道他怎么想到了这里。
“你去见了苏若白,他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所以你想去他身边是吗?”
江宴迟的手指用了力,压得温蔓有点疼,她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若白、若白哥病了?”
“你装什么?你不知道?”江宴迟拿过一旁的手机,翻出一条朋友圈出来。
是苏若白的朋友圈。
【胃穿刺,朋友送了两碗粥。】
配图是两碗粥的图片。
一向不发朋友圈的人,在两个小时前发了这么一条朋友圈,可见对方对他来说很重要。
温蔓盯着手机屏幕,突然笑了出来:“你怀疑我借口去看温晴晴,这三个小时都陪了苏若白?”
“难道不是么?”江宴迟眉毛微挑,并不相信她。
温蔓心底冷如寒冰:“江宴迟,你陪了温晴晴足足三个小时,你凭什么管我干了什么?”
“所以你就是承认了?”江宴迟的脸色冷了下来,把她按进怀里,吻住她,丝毫不温柔,含糊不清地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好像喜欢你的时候,你的心里都是别人。
和我结婚也是被迫的吧?
江宴迟力道渐重,恨不得把她吞入腹中,手指一路下滑,探进她的衣摆。
温蔓一惊,她想起了医生的话,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尖,瞬间,血腥味漫延。
江宴迟低骂一声,大腿冷不防被温蔓膝盖踢了一下,后退两步,温蔓快速逃开。
厌恶、恐慌之情尽然脸上,她是有多不喜欢?
江宴迟拿起吧台上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火辣辣得疼。
这晚温蔓蜷缩在卧室床上,一动不动,枕巾湿哒哒的。
-
早上,温蔓吃过早餐,吃了药,才要把药盒收起来的时候,江宴迟慢悠悠从楼上下来。
她手忙脚乱地把药盒收起来,却还是落入了江宴迟的眼中。
“藏什么呢?”他问。
温蔓没理他,淡淡地说:“我吃过了,我去上班。”
她起来,江宴迟坐在她对面,声音冷静低沉:“旗袍店的工作需要你每天都去么?”
“最近有几个急单……”
温蔓回头同他解释,恍然撞见他的眼神,深邃淡漠,带了一丝不大高兴的怀疑。
温蔓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以为我去上班是为了见苏若白?”
江宴迟冷静矜贵地用桌上毛巾擦手,慢条斯理:“我没这么说。”
大门叮咚叮咚响了两声,温蔓懒得理他过去开门,一个快递员送了一个信封过来:“请问是江先生家里吗?这里有您的快递……”他顿了顿,又在包里摸了半天,“好像还有一个地址也是这里,啊,这个也是您的。”
“好的,谢谢。”
温蔓拿了那两份信封回来,把江宴迟那个丢给他,拆开了自己的:“我看看是什么,哎,是校庆邀请函。”
江宴迟随手撕开信封,也是一份校庆邀请函,他撇了眼温蔓手里的,一模一样。
有些诧异,他问:“你也是港A的?”
他这话一问出口,温蔓觉得心底被什么刺扎过,有点疼。
“嗯。”
“我们同岁,所以是同一届的?以前好像没在学校见过。”后半句江宴迟只是喃喃。
温蔓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高一那会儿两人同班,那会儿他性子野,时常从后门跑出去玩,刚好能经过她的座位。
夏天白色校服衣衫敞开,时不时刮过她的桌角,也一次次刮在她的心上。
她以为他也是有感觉有印象的,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有。
那次别人说她坏话时他帮她说话,可能只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吧,那是十六岁少年的善意。
没想到能让一个懵懂少女惦记了十年。
温蔓恍惚间发现,今年刚好十年,她喜欢江宴迟的第十年。
“对,我也刚发现,我们竟然是校友。”温蔓说,默默地把邀请函收了起来,“我那天应该有事,就不过去了。”
江宴迟手里上下把玩着邀请函的卡片:“真不去?”
“不去了。我上学的时候也比较安静,没什么特别惦记的朋友,去了也是当空气而已。”温蔓说。
江宴迟想了想,问她:“哎,你今天要是不去旗袍店,下周我们一起去校庆,我江宴迟的太太,你朋友就是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