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冥这两天一直在埋头处理公务。
天字阁的内乱,意味着许多重要的位置都需要换人,他初来乍到,手头上有政务能力的管理人才并不多,短时间还不能全部换掉那四家的人。
但是留着这些人,始终是个祸患,所以他还得考虑到离开后如何稳定局势,保证内乱和反叛不再次发生。
所以他这几天几乎是在不眠不休的处理事务,就是准备在离开前
……至于他要离开的事,除了影七,谁也不知道。
云冥自己也知道,他刚刚回来,而且才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解决了背叛者,要是就这么说走就走的话,文老和齐老估计会气的当场撞柱。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留在这里,放着洛染一个人回京城。
所以只能在走之前尽量把手头的事务都处理干净,将未来都安排好,保证即使他不在,天机阁也能正常运转。
听见门外的敲门声,他头疼的放下笔,揉了揉额头,淡淡地说了一声:“进吧。”
文老已经跟他请示过了,来者是齐家的二小姐齐云筝,说是来送齐老的一份重要文书。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齐老的重要文书要让自己的女儿来送,但是云冥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并不知道那一场荒唐的婚约之事。
门被推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
齐云筝长相虽然称不上花容月貌,可也算得上清秀可人,尤其是她在家中备受宠爱,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最为顶级的珍贵之物,如此精心养育之下,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也会被养出周身端庄的气质。
她对自己的样貌十分得意,自信满满的走进屋,踩着小碎步慢慢的走到了云冥的桌前,缓缓的低身行了个礼:“云筝见过少主。”
不等云冥喊起,她就偷偷的抬起眼,暗中打量着云冥的样貌。
可惜面具遮掉了大半的脸,从清亮的眼睛和削尖的下巴来看,肯定是一个帅气之人。
齐云筝脸一下子有些热了起来,感觉云冥的视线看过来了,赶紧害羞的低下了头。
云冥根本没兴趣观察她,见人进来还算懂规矩行了礼,淡淡的看了一眼,又埋头工作:“起来吧,齐老让你带的文书呢。”
“文书……哦,文书。”
齐云筝满脑子都是云冥刚才的声音,只感觉彷佛在自己耳边响起,低哑又充满了魅力,脑子一下有些晕晕乎乎的,半天才反应过来云冥说了什么。
她从自己的怀里迅速掏出了书,双手递到了云冥的面前,抬起一双眼睛,无辜又期盼地看着云冥:“少主,在这里,这就是我爹爹让我带过来的书。”
她这个举动是极不合时宜的,应当将书先放到桌面上,而不是就这么直直地睇到云冥的面前,不仅挡住了云冥的视线,还打扰了他的工作。
云冥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对上齐云筝满心期待的目光,颇有些莫名其妙。
看在齐老的面子上,他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接过了对方手中的书,扔到了旁边:“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齐云筝一下子表情有些焦急起来了。
她怎么能就这么退下呢,两人连话还没有多说上几句,若是就这么走了,少主对她印象不佳怎么办?
这么想着,齐云筝脚步半点也没挪,在原地有些磕磕巴巴的开口:“少主,您,您要不要先看看这本书?”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先提起了这本书。
云冥有些不明所以,看着齐云筝紧张的样子,还以为这份文书十分重要。
他写批文写的也累了,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了旁边的书:“这本书写了什么?”
齐云筝还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当即兴奋的抬起了眼睛,磕磕绊绊地回忆起了在客栈时看到的内容。
一边说,她还一边暗自庆幸,幸好在客栈里简略的把书翻看了一遍,不然少主要是问起来,她都说不上话。
云冥听着齐云筝的话,脸色渐渐地变了。
他翻着手上的书,里面的内容并不算全面,甚至有一些齐云筝说到的,上面都没有写,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一本十分优秀的治理之策。
写这篇策略的人,一定有大才!
云冥越听越是仔细,甚至从旁边拿起了一张纸,一边听一边记录。
齐云筝把自己记得的所有东西都说出来了,才停下了嘴,看见云冥郑重的模样,心里一下子也有些得意。
云冥放下了笔,赞叹的长呼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齐云筝:“这本治理之策是齐老写的吗?”
齐云筝正准备回答,他忽然摇了摇头:“不,不对,这个笔迹不是齐老的笔迹,而且书上的内容并不算详尽,只是简略的提了一下,还没有齐二小姐你口述来的详细。”
说到这,他赞赏的看向了齐云筝:“就是我所猜不错,这本策略知书是二小姐写的吧?”
齐云筝正准备否认,对上云冥看过来的欣赏目光,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面,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轻轻咬了一下下唇,一个想法慢慢的爬上了她的心头。
反正……就算她说书是她写的,爹爹也不会怪她吧?
都是齐家写的,具体是谁写的,又有什么区别吗……
贪心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完全忽略了云冥口中所说的,书上写的不够详略之类奇怪的话,昏头胀脑的点了点头:“对,是……是我写的……”
云冥了然地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齐老莫名的让女儿来送,这本如此重要的文书,一定有其他的含义。
在自己的领地发现人才,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哪怕对方是女子,他也并没有别的偏见,满脸赞叹地对齐云筝说道:“先生有大才,身为普通的闺阁女子,竟然对治理之策有如此见解,如先生一般之女子,我生平也仅见两人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云冥说生平仅见两人,齐云筝立马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那另一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