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冥眼中闪过一丝暗淡,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我听先生所讲和书上所写,有些地方还是有所差别,不如先生先在内城小住一些时日,有问题的时候也方便请教先生。”
“我答应!”
齐云筝哪里还听得见别的东西,满耳朵都是住在内城,兴奋的脸都有些红。
见云冥正盯着她看,她蹂/躏着手中的手帕,脸越垂越低,声音细弱蚊蝇起来:“我,我是说,当然可以,少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都会答应……”
云冥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和善的笑着点了点头,他对有才之人容忍度一向很高,尤其是这种能在他离开以后帮上大忙的人。
他从书桌后面起身走了出来,拉开门对着外面的文天德吩咐道:“文老,给齐小姐安排住在春云殿,除了齐小姐带的这几个侍女,再安排一些下人过去。”
文天德顿时惊讶的眨了眨眼。
他刚被解救出来,并不清楚云冥和乔洛染之事,但听说过齐云筝和少主的那桩玩笑般的婚约,他没有太当回事,看这个架势,少主似乎是有些上心了?
这是好事呀!
他笑容一下子堆满了整张脸,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对着云冥身后满脸害羞的齐云筝说道:“筝儿,跟我来吧。”
齐云筝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云冥:“少主,我……”
云冥还以为她在担心家里,爽快地笑了笑:“齐老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过去说的。”
齐云筝一下子也无话可说了,只好又羞涩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文天德离开了。
云冥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转了转手中的扳指,眼神中透露出一些思索。
内城的下人还是不够啊,连带路这样的小事都要让文老去做……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招一批宫侍。
先前的那一批,因为大半都是天字阁那几家的人,他都叫人给处理了,这才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
而叛乱的那四家都已经被他抄了个干干净净,另外三家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判乱,但是墙头草的态度也意味着他绝对不会再重用那三家的人了。
这样一来,天字阁的人被处理了大半,他竟然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况。
而科举制一时半会儿推广不出来,人才选拔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
一旦他离开了,川蜀必须有一个值得信任,并且有能力统领全局的人坐镇。
云冥缓缓的关上门,走回了书桌前,再次翻开了那个治理之策,再看一次,还是觉得十分惊艳。
他本来一开始想的是,他走后让齐老负责坐镇全局,文老从旁辅助,再用科举制慢慢的选拔有才之人,一点一点代替天字阁先前占的那些重要官职。
现在看来,齐老这个女儿,竟然似乎有布局之才啊!
作为齐老的女儿,身份上也值得信任。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让齐二小姐接手他一部分的工作……
云冥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淡淡地喊了一声:“影七。”
影七从房梁上翻身下来,跪在了他的面前:“少主。”
“你去齐家报个信,我将齐二小姐留下来小住一段时间,同时让齐延曦赶快给我过来帮忙。”
影七听罢,幸灾乐祸的撇了撇嘴,应了声是,转身离开了书房。
云冥则再次翻开了那本书,对照着自己刚才记下的笔记,一点一点补充了起来。
……
“我说船家,你这价钱也太坑了吧?一个人就要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善喜双手叉着腰,愤愤不平的对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怒吼道。
男人不在意的拍了拍衣服:“我说姑娘,你坐不坐?你不做的话,我们就走了。”
善喜脸色一僵,眼神在四周一转悠,空空荡荡,只有这么一艘船停在码头。
男人满脸的得意:“别看了,这附近会走水路的就我们一家,你们也是运气好,赶上我们今日发船,不然的话,在这等上两天也不会有新的船过来。”
乔洛染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听着,知道对方所说属实。
她和善喜跑到最近的码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和附近的百姓打听了一下,平时都有谁出海行商。
谁知问了好几家,都说只有这姓叶的一家,平日里会做些水上的生意,其他的人家要么就不在这个码头,要么就不走水路。
所以即使眼前这个男人坐地起价,她和善喜也别无选择。
男人等了半天,现在眼前的女人仍然一脸纠结,不耐烦的站起身:“你们到底上不上?不上的话,我们就发船了!”
他可不是特意接客的船,而是叶家用来运送货物的货船。
而眼前这两个女人搭个顺风船,他也是一时贪心,报出了这个价,想要赚点私钱,正常来说,叶家是不允许外人踏上自家货船的。
乔洛染皱了皱眉,她们在这呆了有小半日,的确是没有见到第二条船了。
见善喜仍然一脸忿忿不平,她走上前按住了善喜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可以,一百两,两个人,你要负责我们船上所有的吃住。”
“可以啊!”男人贪婪地笑了起来,不过两个女人的口粮而已,能花到多少钱。
这一百两要是进了他的腰包,足够他换间新的房子,再娶一房小妾了。
“贵客请吧。”男人看出了乔洛染才是拿主意的那个,笑眯眯的强下了绳梯,看着乔洛染,像是看到了行走的金子。
乔洛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一手揽住了善喜的腰,脚下轻轻一点,就这么飞上了船。
她的轻功,修炼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做不到翻城墙,可是上这种算不上高的货船极为轻松。
男人见到眼前的一幕,脸色瞬间凝重了一些。
他在外面跑商见多了世面,知道这不是普通高手能做到的,刚才心中闪过的想法,也收了起来,态度变得客气了许多。
“贵客贵姓?我姓朱,喊我老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