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一脚踏出，又收回。
凌轩冷着脸站在原地，一双寒若冰霜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仿若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凌乘风的声音一直响在耳侧，凌轩烦不胜烦，转身冷冷地瞪了凌乘风一眼，待他的声音消失，将视线重新看向被苏佐抱着的顾晓。
她一定很痛吧。
胸前的伤口还在断断续续地流着血，喉咙处的匕首被人用尽了全力，直接刺了个对穿，严重的失血致使顾晓此刻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苍白，看上去竟有些白骨人的样子
之前才说，一定不会让顾晓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可却不曾想到，原来是直接让她死亡。
抬起，又落下。
凌轩的每一步走的极其缓慢，就像是行走在悬崖边上一般，因为知晓一个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每一步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与勇气。
晓晓，你为什么要将我留下，为什么要将我一个人留下，明明这事与你无关，这是凌家的事，也是我的事，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你的身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让沈珏去替我冒险，让老妖替我承受苦难，让苏佐守在我身边，让自己陷入危险，你怎么可以这样？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皇上。”跪地的黑衣人恭敬出声。
苏佐听声，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急地看向远处快速过来的一群人，在看到风尘仆仆地走在最前方的那人的时候，眼圈不自觉的湿润，强压着的悲哀和恐惧在顷刻间喷涌而出，看看被自己抱着的顾晓，再将视线看向沈珏，压抑着出声，“阿珏......”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浓浓的绝望。
沈珏上前，站在苏佐的身后，视线放在顾晓的身上，身上被他刻意忽视了的伤口在一瞬间像是反复了一般，疼地锥心。
老妖踉跄地上前，见着顾晓的模样整个人像是呆住一般，继而跪下，“小姐。”
苍老的双眼流出眼泪，本就暮年的他此刻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绝望，比之凌轩也不见少。
苏佐和沈珏对视一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见老妖叫顾晓是小姐，之前虽然觉得老妖和顾晓之间有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关系，但却没人曾往这方面想过。‘’
顾晓，竟然是老妖的主子。
或者说，顾晓的娘，这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究竟有怎样的传奇人生？
在凌轩终于走到了顾晓的身边，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顾晓的身子的时候，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真的是突然出现，毫无预兆。
沈珏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出手，难道是因为他们都心不在焉，都沉浸于痛苦之中，才没有注意到男子的出现吗？沈珏想，又觉得不可能，不过不论如何，这个男子的出现都不符合常理。
苏佐在沈珏出手之际，看了一眼来人，垂首，仿若并未见到一般。
他怎么会来？
这个不重要，沈珏没见过林琛，对他出手不足为奇，但他知道林琛的存在又怎样？
以前对林琛客气，是因为顾晓在乎他，现在顾晓死了，林琛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而已。
沈珏是顾晓几人里武功最好的，且身强力壮，和清秀隽永的林琛站在一起，输赢似乎并没有悬念，然而结果却是恰恰相反。
沈珏落败，林琛从苏佐手里夺过顾晓，就要离开，全程没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字，冷漠地仿若局外人一般
“阿轩，你在干嘛？”苏佐气急败坏地上前阻拦，但连沈珏都打不过林琛，苏佐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由于林琛怀里抱着顾晓，倒是没有出手，林琛身边跟着的一个女子却是毫不在意地迎了上去，动作潇洒利落，出招却是格外凌厉，苏佐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就已经被打倒。
“你是谁？”
女子嘴角轻勾，一头张扬的酒红色短发随着她的回眸甩动，简单的T桖短裤衬得身材傲然，一出场便足以夺得所有人的目光。
可刚刚，他们愣是没有发现她，如果不是她出手，或许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看到她，不是因为她不再这里，恰恰相反，即使她站在这里，在她不动作的时候，存在感低的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我是你师祖。”
本以为不会听到回答，或者说即使得到哦回答也是冷嘲热讽，但却没想到女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乍然听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师祖？
“呵，笑话，我们连师父都没有，谈什么师祖，你怕是小说看多了吧？”
女子骤然看向苏佐，凌厉的目光像是要穿过他的皮囊直达他的脑海，审视着什么、
凌轩恼然，他不认识女子，但他见过林琛，知道顾晓对林琛有着无人可比的感情，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资格从他眼前带走顾晓。
更何况，顾晓现在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他再出现算什么？
他已经失去了顾晓的存在，绝不可能让林琛将他最后的安慰也带走。
“顾晓是我凌家主母，你有何权利带走。”凌轩双眼微眯，通红的压抑着的疯狂让见者恐惧，“放下晓晓，你们平安离开，否则......”
林琛听声回头，眼里的悲伤比之凌轩差不了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有什么权利说这个话？就因为顾晓是什么凌家主母？凌家主母算什么？只要顾晓愿意，什么样的身份她不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地位没有？区区凌家主母算是什么东西？
“来人。”
暗卫蜂拥而至，将女子和林琛围了起来，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不仅没有丝毫恐慌反倒有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兴趣。
林琛冷哼，“动手。”
话落，又一伙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与凌轩的暗卫一一对峙，甚至可以说只多不少。
“华秦的禁卫军。”沈珏在苏佐的搀扶下起身，就看见保护着林琛的那一伙人衣服的肩上有禁卫军的标志，这还是之前整顿万海之后，华秦的一位皇子前来万海，名为庆贺，实则为借兵，华秦当时争权斗争十分严峻，据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而他身边跟着的就是禁卫军，一个可以抵挡他的十个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