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老的惊慌，凌唯的不解疑惑，阿月心疼，顾晓的痛苦难耐，掩不住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心头血一滴一滴滴进满是药粉的瓶子里，顾晓脸色苍白，瓶子几乎都拿不稳，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强自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看着瓶子的血液慢慢溢出来，顾晓嘴角溢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阿、阿月。”
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声音，顾晓着急地看向阿月，她快撑不下去了，双手艰难地伸向阿月，“快，将剩下的全部拿来。”
阿月不敢耽搁，甚至不敢去看顾晓，她怕自己一看到顾晓的样子，心里一疼，手上的动作会慢，会耽误小姐的事。
将背上的包袱仅剩的几个瓶子交给顾晓，这是顾晓最后准备的，里面已经有了一些血的混合，不过不是心头血，而现在，顾晓显然要再往里面加点料。
“去，立刻出手。”
随手接过一个瓶子，继续将胸口的血引往瓶子里，顾晓整个人几乎是瘫倒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了，可手里却依旧紧紧地握着药瓶，一丝不敢松懈地将血水渡往瓶子里。
阿月将混合了顾晓心头血的瓶子捏在手里，走到一处无皮人聚集的地方，拿着药瓶就将里面的东西向他们洒去。
无皮人太多，而药水只有这么一点呢，他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将这些东西弄到每个无皮人身上，因此只能这么做。
强烈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天空，刺鼻地让人闻着就忍不住想要呕吐，血液一沾上无皮人，瞬间就像强硫酸一般腐蚀着他们，即使只有一滴，也能毁了他们的半边身子。
一瓶洒完，阿月又返回，从顾晓手里拿过她刚刚装满的又一瓶，往着另一堆无皮人走去。
而刚刚被泼了药水的无皮人，战斗力直线下降，黑衣人趁胜追击，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他们。
“该死，”雪老见状，总算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她便心底不安了，顾晓，难道就是祖母说的那个人的孩子。
可是，她被这些人缠住，也脱不了身，眼看着无皮人被阿月毁了一半，雪老心底慌乱不已，却无计可施，但想着只要等着顾晓坚持不下去死了以后，那么自己就赢了，可没想到顾晓竟然坚持了这么久，而现在阿爷的架势很明显是往着自己这里来的。
“退。”
雪老话落的同时，阿月已经将手里最后一瓶药水泼向了她的方向，无皮人的反应怎么比得上液体的速度，不过片刻，她身后的人就倒了一半。
雪老老羞成怒，出手愈发狠辣。
阿月向着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让雪老越过了黑衣人到了顾晓的面前。
处于盛怒之中的雪老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一冲过黑衣人的防备就立刻冲向顾晓，她不能再让她活着，一刻也不能。
看着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整片草地的奄奄一息的顾晓，雪老阴笑着伸出手，手中凌厉的泛着寒光的匕首带着她心底额慌张与恨意，缓缓往顾晓的脖子而去。
顾晓虚弱地睁开双眼，失血过多的她此时已经提不起任何精神，可是依旧用尽全力，看着她阴笑着的脸，顾晓嘴唇微勾，红唇轻启，声音，细不可闻。
雪老皱眉，“顾晓，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白、骨、人......阿、轩......”
断断续续地，雪老只能听清楚这五个字，可也正是这五个字，让雪老却停住了手中那个的匕首。
顾晓右手将身上仅存的一颗药丸捏在手心，碾成粉末，嘴唇微启却没有丝毫声音，眼睛沉重地快要睁不开了。
雪老看着顾晓，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将耳朵靠近顾晓一张一合的嘴唇。
顾晓仿佛想要扯动嘴角，但最终没能如愿，，只能等着雪老的靠近。
凌唯在身后，看见顾晓微微动作的右手，正要出声被阿月一剑送上了西天。
随着雪老越来越近，顾晓眼底的笑容越来越浓：我怎么可以，让你活着，为阿轩制造麻烦，成为他的负担。
“啊......”
刺耳的尖叫声，雪老一把将匕首刺进顾晓的脖子，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胡乱逃窜，可显然并没有任何作用。
从眼角开始，整个脸颊在雪老惊恐的叫声中慢慢腐烂，糜烂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雪老的脸上此刻哪还有什么皮肤，肉眼可见的都是黑黑的难以入目的骨头。
这是，直接毁了她的骨头。
而且，不仅如此，这个腐烂的趋势还在不断地蔓延，不一会便已经到了脖子处。
“小姐。”阿月没时间看雪老的惨状，哭着跪在顾晓的身旁，匕首被雪老狠狠地插进脖子里，只留下一个手柄在外面，足以见得雪老的力气是有多大。
无皮人越来越少，被阿月泼中的无皮人当场腐烂，化成一滩水渍，隐入地底。而那些泼在土壤中的，却奇异地并没有消失，反而以难以解释的原本的模样留在哪里来，几乎和在瓶子里的时候毫无差别，一旦后面的那些无皮人或者白骨人不小心踏了上去，便立刻被毁灭。
甚至，若是被腐烂的水渍在遇到药水的时候，也会离开被同化，水渍也会在霎时间变成药水，给后面的无皮人致命一击。
无皮人，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减少，等凌轩苏佐赶来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晓晓。”苏佐声音嘶哑，快速冲向顾晓的位置，阿月跪在一旁不言不语，就连侥幸活了下来的黑衣人也安静地跪在一旁，一地的因为药水不多只毁了一半身子的无皮人在不远处蠕动着，看上去格外瘆人。
可是，此时没有人有心情去关注这个，诡异的场面在此时对于苏佐和凌轩而言都比不上远处的一片殷红。
苏佐飞快地往顾晓跑去，凌轩却是停下了脚步，他发现他竟然软弱地不敢再踏出一步，前面的一切让他感觉恐慌，那片血红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苏佐看着顾晓胸前已经凝成一坨的血块，和喉咙处完全没入的匕首，倒退两步，即使是看过不少恐怖电影的他，在此时也不能接受眼前的顾晓竟然以这样一种方法躺在他的面前。
“晓晓......”
“家主、雪老她......”
凌乘风跟在凌轩身后，他逃了出去，却是跑到一半就看见了匆匆而来的凌轩，于是又转过身来跟着凌轩，此时不可思议地看着脸蛋已经差不多全部腐烂的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