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形象一向无所谓的枫雨在看到上面的东西竟然会失态，雪老看了一眼枫雨，从丫鬟手上接过东西，略显老态的双眼在扫过时映射出一股诡谲，转瞬即逝，但却刚好被顾晓收入眼底。
“枫雨夫人怎么了？”顾晓仿若没看见枫雨的怒气一般，笑眯眯地问的甚是平静。
“主母。”枫雨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前两步，老而矍铄的双眼带着威压，“你之所以能成为主母，就是因为你是从炼堂走出来的，你不心怀尊敬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要拆了她。”枫雨冷哼，看着顾晓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背叛者，炼堂对他们凌氏一族的重要性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女子来说，正是因为炼堂的存在，他们才能有现在的地位，只要能力足够便不必屈服于男人，外面的人或许很难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对于经历过这种日子的他们而言，绝对不容人破坏，“顾晓，你意欲为何？”
意欲为何？
尖锐带着质问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顾晓，带着不容回避的追问，就像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主母，而是他手下犯了错的下人，而她，绝不容许她轻易逃避。
“主母，你确实过分了。”雪老将手里的纸交给身后的妇人，上前与枫雨并肩站着，看着顾晓的眼神带着凌厉与厌恶，“也难怪枫雨夫人如此生气，炼堂对我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怎么能够因为你差点死了你就对她下黑手呢？”
枫雨听言，上上下下看了顾晓一眼，冷哼，她就说怎么会有人一上来就跟一座建筑过不去，原来是为自己找场子来了。
“雪老您误会了。”顾晓笑得随意，仿佛并没有看到枫雨及雪老的不满，轻轻淡淡的嗓音若轻缓流淌的溪水，静静悄悄尽量做到不引起一点的波澜，顾晓太过沉静，让枫雨微微皱眉。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阿轩同我一般。”顾晓微笑，“而且，不止是炼堂，炼狱，也要被拆除。”
雪老脸色大变，遇上顾晓似笑非笑的眼神，堪堪收回，刚刚还镇定的心此刻胡乱跳个不停。
炼狱，那可是锤炼每一任家主的地方，顾晓怎敢？
不，她说了也是凌轩的意思，可家主会同意这个荒谬的意见？
枫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抢过白纸的最后，当看到自家夫君赫赫在上的名字的时候，眼神变得凝重。
顾晓上前，扶着枫雨夫人坐下，转而对着众人缓缓道，“大体的意思相信大家也从上面看到过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差点死在里面，所以想要毁了她，不愿意让更多的人无故牺牲。”
“可、可这是选举主母的方式啊，如果毁了岂不是......”
清脆无辜的声音，带着众人的疑问开口，顾晓连一个眼角都没给凌唯，此时的她不在她的视线之内，可以说今天的签名都没有凌唯的份。
“凌氏一族这么多人，难道连一个方法都找不到吗？”顾晓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论是哪一种，炼堂决不能再存在。”
嗓音清冷，语气铿锵，凌厉的双眼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其中的坚定与决绝让人心颤，“你们可知道，我差点死了，并不是因为里面的机关......”
不是因为机关是什么？众人面面相觑，将疑惑的目光同时对上顾晓，雪老急声开口，“笑话，炼堂之所以能成为我们选取主母的地方，就是因为里面的机关难度之高，一不小心就可以丧命，而现在你不过是受了伤，便要借口毁了她，还要编出来这么一个理由。”雪老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看着顾晓的眼神满是暴戾，“顾晓哦，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今天若是如了你的愿，你让之前那些因为炼堂丧命九泉之下，何以安生？”
“正是为了让他们泉下有知，我才更要如此做。”顾晓迎上枫雨不解的眼神，站起身，神色凝重，“你们难道就不好奇，这么些年来，那么多厉害的人进了炼堂就再没出来过？据我所知，上一任主母，貌似就是雪老----你的祖母吧。”
“顾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在你祖母之前，进入炼堂的人即使不能完好无损地出来，但也不至于丧命，而凌家主母也从未缺过，可自从你祖母开始，只要进去炼堂的俱是没了消息，而且、是死无全尸。”
“好像，是这样的。”
顾晓不说，他们还不觉得，毕竟受伤严重和死亡本就相差不多，之前从炼堂出来的人也有受伤严重或者精神崩溃过几天就没了命的，也因此在之后那些人直接没了命他们也没多想，现在看来，确实值得深究。
不过，枫雨看向顾晓，“仅凭这种猜想，你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们让你动炼堂。”
“那如果我说，我亲眼见到了一些怪物呢？”
“怪物？”
顾晓看向雪老，笑得风轻云淡，但眼底的审视几乎快要让她崩溃，“是的，没有人皮，只有一身白骨的——怪物。雪老，你见过吗？”
雪老被顾晓眼神逼视地几乎忍不住就要后退，最后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看着顾晓一脸严肃，“顾晓，你莫要编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出来，只为了达成你的目的。”
“是不是莫须有的东西只要我们开了炼堂，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吗？”
看着枫雨夫人若有所思似乎真的想要同意她这个无礼请求的模样，雪老急了，“枫雨夫人，你们可不要被她蒙蔽了，她说这么多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你们签字同意打开炼堂，之后就算没有她说的东西炼堂也毁了。”
雪老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晓，“顾晓，你已经是主母了，怎么还能如此自私。你是凌氏的主母，应该为凌氏考虑，而不是只想着自己的委屈，我提议，废除顾晓的主母之位。”
雪老说的义正言辞，“如此心胸狭隘的你，不配为我们的主母。”
顾晓眨眼，枫雨看着顾晓，若有所思。
凌唯抓住时机，走上前来站在雪老身后，娇娇弱弱的样子格外惹人垂怜，“雪老，您别生气，主母这不只是在征求意见吗？她怎么会是心胸狭窄的人，可能是不知道炼堂对我们的重要性，现在知道了，一定不会这样做了，是不是啊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