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上次就没看见咱俩呢,不会两天就开阴眼的,多半还是睁眼瞎。”
曨螭子呲着牙蜷起细尾巴扒拉在亓官屠羽的肩上,强行镇定。
“就怕是在装吧……”
亓官屠羽现在不认为这些敢勾结迎宾在“财运”里玩私售的僧人全是花架子。
何况他们住的屋显然不是普通宾客的配置,而是迎宾五福特地安排的。
这样看来,五福这胆子也确实够肥。
“管他呢,就算能看见想必也会装作看不见。五福不是说过嘛,这条迎宾道自开市后就该被关闭的,所以这些僧人应是知道自己在干嘛,会避免惹事生非。”诸欢倒是很想得开。
“有道理,小石头真聪明。”曨螭子用他一只嘴的两排小细尖牙暗搓搓地磨着冥生玉,试图磨下点儿石屑尝尝。
“特么别再咬我了,你这只多嘴怪!”诸欢忍无可忍,他就后悔自己干嘛要答应跟来受这份罪。
亓官屠羽无奈地糊了身边的“小黑狗”一巴掌。
这边鸡飞狗跳地不得安宁,幸好僧人们也并没有径直走过来而是停留在他们前方百米处,最前面一个掏出铜钥匙开门。
果然还是那一块木雕牌背后,但这回不见有五福的出现。
“怎么办?”诸欢问。
缚身咒之下,灵体不能脱开肉身太远,隔了两堵墙加百米开外的距离已是危险。
亓官屠羽只能拎起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小黑狗”:“能不能将我送进那扇门内?”
“果然在想办法耗尽吾的灵力,你们这帮坏人!”曨螭子不高兴地嚷嚷。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把自己的冥生玉送进你这只魔煞的嘴里?!嗯?你保障的事本少爷可是一个字都没有信。”
亓官屠羽捏着小细尾巴倒拎起“小黑狗”,还抖啊抖晃啊晃的。
“好吧……”
像只剥皮青蛙一样被捏着,终于让老阴煞生出些羞耻感,勉为其难地应下。
诸欢晕乎乎的:“这样也行?”
“只是试试。”
亓官屠羽把“小黑狗”放到地上,“快,别磨蹭。”
曨螭子趴在地上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慢慢地将身体膨胀成原先的三四十倍,成了一团能撑住走廊的地面和天花板的黑雾。
“进来。”
于是亓官屠羽就走进这团“黑雾”,阴冷腥腐味道难闻,但他知道这下连开了阴眼的高阶灵士都未必能看得见他的灵体了。
而且他还看见诸欢正顶着诸羿的脸,盘坐在黑雾中央,一脸百无聊赖。
“哟,老阴煞还真厉害。”
诸欢终于看见了飘到身边的亓官屠羽,不由乐开,“想不到多嘴怪变成黑雾能自成一个幻域。”
“幻你个头的域!”曨螭子不爽地嚷嚷,“是吾的灵力场比较强大罢了!”
“不是幻域。”亓官屠羽也笑了,有些感叹,“是魔煞的灵力场,特别强大就能撑起一片空间,能让身处他灵力场内的在任何鬼物显出原形及受到庇护,但身处灵力场外的人类或鬼物却无法看清楚里面的光景。”
“走走走,吾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吾好饿!!”曨螭子抱怨着向前缓慢移动。
亓官屠羽盘腿坐下来,自然地伸过手将诸欢揽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吾撑出灵力场是帮你们穿墙的,而不是让你们给吾喂狗粮的!过分!”
被逼着干活的老阴煞非常暴躁。
“走你自己的,看我们干嘛,不怕长针眼?!”诸欢没好气地喷他。
“坐个男人的大腿瞧把你嘚瑟的,吾出去马上也找两只大长腿坐一坐,你看着好了!”
老阴煞气得连雾气都黑了几分,吓得亓官屠羽连忙把诸欢的嘴给捂住,怕俩二货再对喷下去要坏事。
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曨螭子滚动着自己的灵力场,终于钻进木雕像后面的门。
门后很黑不见星点灯光,跟他们所在的宾客房间完全不同,这里倒更像是一个仓库。
最关键的是,不见人。
“见鬼了?”诸欢嘀咕。
曨螭子带着他们飘东飘西逛了一圈,但黑乎乎的几乎无法视物。
于是“咕噜咕噜”地晃动着灵力场,黑雾逐渐变白,发出莹莹如月华的白光,将屋内环境给一层层地照亮。不能说形同白昼,但勉强能目视方圆一两米处。
“在那里!”诸欢拽着亓官屠羽往后看。
四个僧人,闭目盘腿靠着西墙打坐,每人面前安放着一只木质僧钵,僧钵里有米,米上插黑香。
黑香们未燃起,只是一根根孤独地插在那里,端正竖立齐高划一。
“他们竟不是人?!”亓官屠羽不由非常惊讶。
两次碰面竟都没有感觉到这些僧人竟也是傀类,让他几乎要对自己的能力怀疑到沟底里去了。
曨螭子倒没见怎么惊讶,只是淡淡地哼了声:“怕什么,走近点瞧瞧好了。”
他用雾刹刹的灵力场将四个僧人也包裹进来,方便亓官屠羽和诸欢琢磨这四个假僧人身上的蹊跷。
“谢谢。”诸欢挺真诚地哼了声。
他觉得曨螭子虽是脾气怪异性子精分还会时不是蛇精病,但总的来说还是一只乐于帮助同伴的好魔煞。
但他显然忘了老阴煞还有一大毛病就是——
“谢什么?!要谢就甩了亓官少爷,跟着吾曨螭子混吧,包你吃香喝辣寿比天长永世不愁!”
“闭嘴!”亓官屠羽忍无可忍地捶了下诸欢的脑瓜,“这货整天琢磨着怎么勾跑你,你还跟他客气什么?!”
在醋精面前石生艰难,诸欢赶紧听话地围着四个打坐僧团团转起来。
“他们是不是跟潭制片一样的重身傀?”
“嘤,好过分!”
老阴煞气得抽一缕雾气化成爪子,狠狠地揪了把亓官屠羽飘啊飘的长头发。
亓官屠羽面无表情地把头发盘起来,冲诸欢示意:“要分辨他们是不是重身傀,扒掉衣服就知道了。”
诸欢会意,利索地扒掉了第一位僧人的僧袍,乍眼看都是很普通的人体。
和一般的修行僧相差无几,一身皮肤因长年不见天光而苍白细幼,骨胳粗壮但全身上下没见几两肌肉,手掌上甚至还残留着长年敲打木鱼留下的皮茧。不过怪异之处也很明显,皮肤细不见色痣和毛孔,光滑似被一层肤色的硅胶包裹,充满了蜡像般的质感。
“他们不是人吧?”
诸欢伸手朝僧人的面颊摸去,却在触到皮肤的刹那间,赫然发现人家的双眼猛地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