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费劲了。你们快下去找人，时间紧迫！”
倒不是嫌弃老阴煞的口水，亓官屠羽知道现在拿任何好东西上去都不见得比赤手空拳更安全。
他只能忙不迭地拒绝，“如果我能和杜森顺利交涉，自也会下去找你们。要是船行到岛域还不见我，麻烦曨螭子带着诸欢逃了便罢，不用再逗留寻找。”
杜森是个人类，而阴煞是不能夺人性命，反之杜森却可以替天行道诛灭阴煞。
只因三界万灵之中，人类最脆弱却是最得上神恩宠，他们是天地精髓自然造物而阴煞是万灵可诛的咒术产物，阶级分明无法撼动。
“你是阴煞又不是钢铁侠，搞得这么悲壮干嘛？！”
诸欢见他想取义就烦躁，“要去一起去，要是没法让这船停下来，就算找到小白他们又怎么样，不是一样得眼睁睁地瞅着他们命丧黄泉，而我们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
“吾同意，宝贝儿不愧是世间最好的冥生玉，顶顶的聪慧可爱！”
得到过告白的老阴煞开始毫无节操地袒护起原先的死情敌了。
亓官屠羽无话可说，只能面无表情地表示：“好吧，请继续吐？”
老阴煞打个嗝，为难地摸肚皮：“才把东西顶上喉咙，被你们一打岔又掉回了肚子，一来一去吾一时也吐不出，上去再说啦。”
“也好，你留着精神最是紧要！”
亓官屠羽攥住曨螭子的小细尾巴直接往船体最高处的驾驶层速速蹿去。
仨货刚飘到半空中，底下如孤岛般巨大的船体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并开始朝一方倾侧。本是被挤身在船栏旁的人群一下子如绝堤河水哗哗地滑进海里，细碎的卟卟声不绝于耳，让本是乱作一锅沸粥的甲板上更是哀鸣不断。
“走吧……”
亓官屠羽转头不忍再看，就算久不当人，他也没法适应这种地狱般的风光。
他拽着曨螭子继续往上疾速地蹿，而船体在数秒之内就倾斜了将近十五度，掀起的漩涡不但让船速慢了下来还偏离了本来在行进的方向，离那座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山岛稍微远了些。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最终只是“水煮人肉”和“石烤人肉”的区别。
亓官屠羽不容自己再多想。
他拉着老阴煞一口气蹿至顶层带大片落地窗的驾驶层主体，却只有五门个紧张盯着驾驶操作台并不断互相嘀咕的年轻人，并没有杜森的踪影。看这些年轻人的表情，他们显然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个个脸色铁青衣衫汗湿一层，眼中晃着恐惧和不知所措，但依旧在硬挺着忠于自己的职守。
有一种错叫愚忠，当然也有一种错叫无力反抗。
“这种时候，洋鬼子还能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神闲气定地端着望远镜看风景？”诸欢不由冷笑。
“未尝不能。”
亓官屠羽叹气，“对他来讲，这一幕幕只是早就精心安排好的压轴戏，现在只要端着酒杯尽情观赏而已。”
曨螭子甩舌头：“洋鬼子挺对吾的胃口，不知道好吃不？”
仨货围绕驾驶层晃过一圈，终于寻到位于东南侧边上的杜森办公室的落地窗。
这个位置是看不到甲板上鬼哭狼嚎的人类们，只有那座正在演绎自然奇观的火山岛可供他欣赏。
而杜森正如他们所猜的，端着酒杯举着望远镜，正对着火山岛眺望不止。
他的望远镜乍然一只绵乎乎又甩着好几条血红小舌头的黑雾怪抱住了，落入眼帘的就是一只晃着两排尖牙的血盆小嘴。
未等吓得把手里的美酒给洒了，厚厚的钢化玻璃窗就化成渣渣漫天纷飞，然后嗖嗖地跟子弹一样嵌入房间里各处。
杜森惊得脸皮白了圈，当一块玻璃渣要打他高挺的鼻梁时，不由得膝一软跪倒在地。
老阴煞及时地把那块渣卷进了嘴里，也算救人一命胜造了七级浮屠。
“这洋鬼子感谢的姿势真接地气！”诸欢不由赞了声。
老阴煞吐掉玻璃渣，软趴趴地蜷在亓官屠羽的头上，甩着舌头高兴地问：“洋鬼子的肉不知道好吃不？”
亓官屠羽将他从头顶拽下来，认真告诫。
“东西不要乱吃，容易得病。像这种变态杀人狂的，尤其吃不得，会污染你纯洁的小心灵。”
“嘤，也是哦。”老阴煞情意绵绵地缠住了亓官屠羽的手臂，“思来想去，吾觉得还是亓官少爷待吾始终如一。”
在诸欢忍不住开喷之前，亓官屠羽连忙岔开他们的注意力，枪头调向了很是懵逼的杜森。
“你们……倒是命长。”
变态总是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意志，杜森也很快就回过了神，甚至连红润的脸色也恢复如初。
“我们没有命。”
亓官屠羽抖了抖沾在灵体上的玻璃屑，淡然地踱到杜森面前。
“听说阴煞没法杀人，而我一直想试试，这条戒律对我是不是有用。”
他伸出手，五指勾成爪，停在杜森的喉头前一寸处。
“会穿灵而散，就是你的那颗宝贝冥生玉也救不了你。”
杜森笑眯眯地也伸出手，学着样也将五指勾成爪，停在亓官屠羽的喉头前一寸处。
一人一煞都是一米八五以上的大高个，并排站着就势均力敌，而且看长相和身材，倒显得亓官少爷有些“纤弱”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
亓官屠羽颇不耐烦地问，“你和你爹在欧洲当贵族太无聊了么，在本土瞎几巴乱搞也就算了，开着这么大一条船装了两三千个中国人在海上乱晃，不是以为进了公海就真的没人盯着了吧？你当那些公职都是吃干饭的？”
“我做的事，就别再扯上我爹，他和安德鲁一样已成为过去式，更不必要占着你亓官少爷的宝贵记忆。”
杜森伸出一根小指，用指尖顺着亓官屠羽的喉结如同调戏般地轻巧划拉了一下。
果然一指火花带闪电，让亓官屠羽忍不住退走好几步，连藏身在老阴煞嘴里的诸石头都能感受到飞溢出来的灵息蹿动。
“靠，敢玩我男朋友，揍他！”诸欢在老阴煞的嘴里暴跳如雷。
老阴煞也吼，舌头狂甩：“敢玩吾的备胎二号，揍他！”
亓官屠羽觉得带他们上来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既然不好奇我怎么能看到呈灵体状态的你，那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杜森笑眯眯地欣赏着亓官屠羽的表情。
“我才是‘财运’真正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