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万个点……一次。”
颤颤巍巍地叫价声压下了席间的喧闹声。
一片寂静中，众人都在看向这位凶猛的加价者。
衣冠楚楚的男子，大半张脸蒙在口罩内，但上半张脸看着五官端正英气逼人，皮肤也挺好应是还年轻。面对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他不眨一眼无动于衷，只是将手指稳稳地按在竞拍器上，大有一种“谁再敢加，我就敢跟”的霸道气魄。
“180万个点，两次。”
拍卖师稳住心神后叫了第二次价，他相信接下来的落槌不可能再被打断了。
亓官屠羽当然也是没辙了，他不会疯到拿自己将近四之一的钱去买二十根香，只能琢磨着怎么去执行自己在一分钟前才想出来的计划B。他把竞拍器往阿淼手里一塞，叹息：“瞧瞧，我第一件想要的阴材你都没给我弄到，还敢夸什么口？”
拍卖师终于成功地将槌重重击落，宣布此次拍卖圆满结束。一盒共20根特制凝傀香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和身份的贵宾以180万个点拍走。众人唏嘘不已，而对“财运”来说，果真是红红火火的开市第一大财炮。
为安全考虑，工作人员要等所有观席者和竞拍者离场后，才会将被拍品交付并让胜拍者走安全通道离开。
亓官屠羽和阿淼只能随人流步出拍卖场。
他目送竞拍失败的中年男失魂落魄地走远，回头看了眼胜拍的那位神秘男子，总觉得莫名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种眼熟感从何而来的。
“怎么，你认识那家伙？”阿淼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亓官屠羽想了又想，只能摇头：“脸都没见着，谈什么认不认识。下一场拍卖的是什么？”
阿淼摸手机：“是一串摄魂铃，苗疆人的东西，多半是刚才那个红衣苗女的货。”
亓官屠羽不由皱眉：“摄魂铃不是挺邪的么？‘财运’现在竟这么生冷不忌，连邪物也敢公然拍卖？”
阿淼咧嘴哂笑，伸臂勾着亓官屠羽的脖子往电梯走。
“做生意嘛有时赚钱要比有原则重要。‘财运’有原则了几百年，并没有换来大富大贵的好下场不是？一直东躲西藏地赚白菜钱却操的是卖白粉的心。现在的掌门人可算是学聪明了，既然在外界眼里一直卖的是‘白粉’，那就索性放开手赚卖白粉的钱有何不可？”
“可以是可以，不过也就要真正承受卖白粉的风险了吧？”
亓官屠羽感慨着，他发现自己跟老怪一样，开始不太适应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的变化了。
“有钱皆可破。”阿淼笑嘻嘻地摸出一只精致的小金元宝，手指灵活地剥开金皮，塞进亓官屠羽的嘴里。
“你瞧瞧‘财运’现在这副科技和传统并行的伟大架势，没钱怎么能搞得起来？再说了，要是赚不到钱早就被干掉了，哪来现在这幅繁华盛‘市’。亓官少爷，你说对不？”
亓官屠羽含着苦味甚浓的巧克力，不置一辞。
“接下来需要带你去找什么呢？”阿淼挺积极地问着。
“找刚才那个拍下凝傀香的男人。”亓官屠羽却说。
“呃，你这是要干嘛？！”其实阿淼一猜便知。
“何必问出口。”
亓官屠羽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回走，还警告，“别跟过来。”
阿淼愣了愣，还是追了上去：“疯了吧，敢在这里搞事情？！知道有多少看场的么，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分分钟能打得你灵体散尽。”
“那你就不妨待我行事的时候引开那些看场的。凝傀香是我来此势在必得的目标之一，你既然自告奋勇地要帮我找全所要的，这也就是你该帮的忙。”亓官屠羽不咸不淡地建议着，一边往拍卖块里走。
据他观察，这层楼应有两处出口共八部电梯，处于楼西侧拍卖场后面的两部电梯比较隐蔽，其中一部应是留给竞拍胜利者的安全通道。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开工作人员的视线，偷偷混到拍卖场后面，找到哪部电梯就行了。
“喂喂，你别乱来！”
阿淼死命拉住他：“这层楼戒备非常森严，到处有看场的还有监控，哪能容你轻而易举地打劫人家？！”
亓官屠羽摊摊手，勾着唇很无赖地问：“行吧，那你说怎么办？我必须要凝傀香，你就得帮我想办法，否则就别提冥生玉的事儿了。”
“咱就不能找到那人问他买几根吗？”阿淼抓了抓脑门也有些黔驴技穷。
“万一人家不肯卖呢，万一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呢？要知道他买这二十根破香花了一个蛇精病才肯付的天价。我不是蛇精病，我不会付那个价，所以除了打劫他想不出其他解决办法。”
亓官屠羽觉得自己忽悠一个半大的小屁孩还是不会失算的。
阿淼搔头挠耳了好一会儿，正想妥协却听背后传来嘲讽声。
“本人不是蛇精病而且也不喜欢被人打劫。两位能否让一让，好狗不堵门。”
亓官屠羽和阿淼齐唰唰地转过身，只见口罩男神隔着拍卖场的玻璃大门，神闲气定站在他俩身后，
看来口罩男并没有走专属的安全通道，而是大大咧咧地原路返市了，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
“呃呃呃？”阿淼尴尬得舌头都打了结，一时间没憋出话来。
“既然这位兄弟都听到，不如出来聊聊。”亓官屠羽脸不红心不跳地提出邀请。
要按正常人的思路，这会儿就算不能报警也一定会叫来看场的保护自己。但口罩男显然不是正常人，他还真的推门走出，还向亓官屠羽伸出一只手。
“怎么称呼？”
“叫我福仔吧。”握了握手，亓官屠羽觉得要对得起现在所披的肉壳，不能连人家的名都给挤了。
“阁下是？”
口罩男摘下口罩，难得一见的清俊相貌和透出十足理性的深眸让亓官屠羽立马找回了记忆并非常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号人物会出现“财运”里，违合程度不亚于在火星上看见一家烤羊肉的摊。
“你……呃，你不就是我家人儿姘头的律师吗？”他艰难地表述着。
亓官屠羽几乎没跟这个男人打过交道，仅有的印象来自于和诸欢初见之后在大闹时的惊鸿一瞥。
他记起这家伙应该是个律师，当时好像正把姓于的从警察局里提出来。
“在下霍星辰，确实是律师，但本人应该不认识你家人儿的姘头。”
霍律师一脸吃屎般地努力消化着自己新得到的这个的神奇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