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人斗人还乐无穷呢,何况有些还不是人,更不必顾忌忠孝仁义,你说是吧亓官少爷?”
杜森结结实实地向亓官屠羽灌了口毒鸡汤。
亓官屠羽抽嘴角,然后不由好奇:“这汤里到底是什么,居然能把一只魔煞喝成那幅惨状?”
杜森形色愉快地又喝了口,咂咂嘴,毒汤胜琼浆的样子。
“佛曰,不可说。你于其关心那只魔煞,不如好好地坐下来,对你对我各有益处,毕竟你现在和我敌对并无好处,对吧?”
亓官屠羽只能降下灵体,装模作样地浮停在办公桌对面的真皮坐椅上。
杜森显然对他的合作很满意。
“我倒是奇怪,这么久了,你还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他笑眯眯地问。
“能猜得到点。”亓官屠羽,“你跟三十多年前将般诺返尘瓶带回加拿大的洋人有什么关系?”
杜森笑了:“正是家父。我的英文名为凡杜森。”
亓官屠羽叹气:“果然如此,我就猜能成就这样一艘海上巨无霸的不可能是普通富豪。你们父子俩也执着……现代生物科技一日千里,以你们的财富,完全能活到用科学办法返老还童的那一天,何苦天天揪着不靠谱的东方玄阴术不放呢。”
“何必过谦。当家父买到返尘瓶并熟识你们亓官家的一切后,他就知道在东方,有些不科学的玄术可能更实用点。”
杜森捻起餐巾按了按嘴角,拉开桌面下的抽屉,取出一大本相册扔给亓官屠羽。
相册沉甸甸,一半是人物照片一半是各种物品的特写。
物品照片大多精致华美,看着个个价值不菲。
亓官屠羽注意到第一页的物品图片里就少了一张,深紫色的金丝绒底被划破了大口,看来取照片的人很粗鲁。
“你的父亲还好吗?”摸着这个破口,亓官屠羽突然问起。
杜森皱了眉头,摇头:“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很糟糕,尤其他丢了你家阴宅里的棺匙之后,他有些抑郁了。”
亓官屠羽心念一动:“所以你这次是来将那枚棺匙找回去的?可我听说是你的父亲主动托朋友将它带出门,以求能仿造一把出来的。”
杜森冷笑,站起身来伸过手点了点相册上的一张多人合影。
“你说的是他吧,安德鲁加菲尔德?”
亓官屠羽并未真正见过诸欢常提及的安德鲁教授本人,有的也只是凤阳宾馆里在手机屏幕上的惊鸿一瞥,所以对着照片只能胡乱地点头:“大概是的吧。”
“十足的学术骗子,投机倒把的诈骗犯。”
杜森怒气冲冲地拍办公桌面,“要是你认识他,奉劝别听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亓官屠羽扶额:“恐怕得让你和我的……聊聊才行。顺便说声,你父亲丢的棺匙现在我们手上,但对我来说算是失物复得,所以再想拿回去,恐怕要过我这一关。”
坦白这事自然有风险,但他知道现在必须保得老阴煞的平安,否则按诸欢那性子可能会跟他翻脸。
“嗯,我知道,我现在并不想拿回去,放心。”
杜森毫不意外,“安德鲁逃到大陆的行程一直在我们所派人员的监控中,他接触过的任何人都被调查过,包括……呃,你那个未年成模样的朋友。”
亓官屠羽略为尴尬,他知道洋鬼子对恋童癖比较敏感,赶紧解释一番。
“诸欢的样子是有原因,真实年纪至少二十八以上了,别多心。”
杜森被他的尴尬神色给逗乐了,大笑着起身,从身后的酒柜上拿下一瓶法拉帝。
“你这幅样子能喝吗?”
灵体并不耐酒精,但男鬼爱美酒的天性战胜了理性,亓官屠羽坚定地点头。
“能!”
杜森笑得乐不可支:“不怕也被毒晕?”
“以雅丽小姐的身手来看,你们要搞我轻而易举,何必还操这个心。”
亓官屠羽不由长声叹气。
杜森笑着递他一杯酒:“识实务者为俊杰,九少爷当真是鬼才。”
“你的国文真特么好……”啜了口浓醇的美酒,亓官屠羽心口不一地赞扬。
“家父和我研究亓官家至少有三十年,如同把百年前的中国近代史参透个遍。就算称不上中国通,至少比安德鲁那个欺世盗名的家伙也差不了多少。”杜森晃着酒杯,欣赏着瑰丽的酒色,不由有些感慨。
酒精壮胆,亓官屠羽也不想说废话:“我可以有条件地给你棺匙,但你必须放了曨螭子。”
“曨螭子?”杜森挑眉,“哦,那只千年魔煞啊,我倒是奇怪你怎么跟这种东西混在一起?”
“这话说来太长……”
亓官屠羽烦恼地捏眉心,“但他现在是冥差大人的猎物,劝你还是别摊上大事。再说,曨螭子给我不少帮助,我自然不能眼看着他被你们当阴材用。”
“这样,我是无所谓的……”
杜森倒也不为难,可见也是纨绔弟子当久的料。
任何贵重事物在眼里只是一串数字罢了,放或夺一念之间。
亓官屠羽从他身上发现了久违的熟悉气质,就像在百年前打量安坐在家主之位上的自己。
“小七,干嘛呢?”
杜森随手按亮了办公桌上的电子装置,有点像老式的电话机,但带着一块五六寸的高清屏幕。
“研究你给的礼物啊,这玩意儿软绵绵黑乎乎的,魔性很不弱。大哥,难得你给了我一样绝好的礼物啊!”
扬声器里传来年轻的声音,带着令人愉悦的轻快。
“呃抱歉,带他上来吧,得还给人家……”
杜森有些尴尬地表示,在对方发出失望之声前就赶紧许诺,“等把人都赶下船了,船里的好东西随便你去挑。”
亓官屠羽觉得对方不是这位大佬的人就是儿子吧?宠成这样。
还是一团软绵绵黑雾状的老阴煞很快地又被送上来,而且这次客气很多,七爷没有像雅丽一样把老阴煞当死狗似地拖,而是……公主抱。
老阴煞的小细尾巴还勾着人家男孩的脖子,将身体蜷成一团缩在人家的颈窝下。
“柔弱”得亓官屠羽整个灵体也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得庆幸诸欢幸好还看不见,否则能和老阴煞对喷到年三十吧。
“你……感觉怎么样?”抽着嘴角,出于礼貌地问了下老阴煞。
“不好,吾头晕想吐,还不能自己走……”
老阴煞弱弱地回,勾着人家的脖子就是不肯下地。
亓官屠羽无语看向抱着他的七爷,突然明白这骚包货为什么突然“少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