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肉身的刹那,滋溜两缕灵息蹿过,脚底板化成焦烟穿体而过,残余的阴气冻得地上的人下意识地抖了又抖屁股。
做个缩回脚的动作,散溢的灵息也顺势被收回,依旧化为脚状以维持住完整的人形。全程不疼不痒,但这结果让一张养眼的帅脸拉长了三寸,脸色黑得有点惨不忍睹。
“拘魂收灵,百年不竭。待老子收回魂体,定要劈了这狗娘养的!”
凶神恶煞地骂过,他慢吞吞地满屋子飘到处搜刮,终于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把办公用平口剪刀和小半包火柴。
点燃火柴,将刃口烫过两遍,提着热乎乎的剪刀飘向还没动静的人。
就像审视一只需要盖验章的肉猪,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肤色发质身体肌理甚至腿上的毛。
亓官少爷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只长得还算顺眼的“猪”,眉清目秀四肢纤瘦,但并非是豆芽菜似的细弱,全身微隆的肌肉形状透出点小有力量的性感。皮肤上到处是划拉出来的伤口,有的还没有愈合,洗去伤药后呈现泛白未愈的缺血症状,增加了些许奇怪的暴力美。
细致地审过一遍后,目光停留在自家的阴章上。
他隐约记得,好象还是亲手烙上去的。
“宝贝,今天本不用开封的,谁叫你没事睁什么眼呢。”他勾唇而笑,嘴里喃喃。
剪刀被掰开,一根刀刃伸向胸口。
被活生生痛醒的诸欢,睁眼就迎来这样一幅凶残的“谋杀进行中”。身边单膝跪着一个长发美男,手执剪刀正往他的心脏部位开挖!
顾不得是否会被失手捅穿,一把推开剪刀,连滚带爬地硬是从刀口下蹿出去一米,身手之敏捷速度之快充分显示了肾上腺素的神奇和伟大。
“你——”
愤怒的吼叫只喷出一个字,随着美男抬指朝他的嘴巴轻巧一点,余下的只震响在胸腔内。
特么,牛逼了……
诸欢终于反应过来,这位保持半跪姿势的长发美男,不可能是个生活在太阳底下的正常人类。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这货好像还只是一颗人头,跟只圆顶菇一样杵在瓶盖上。
半米多的瓶身不可能装得下一米八高的大男人,更惊悚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目光竟能穿透这男人袍袂飘飘的身体,窥到其身后的床头柜。
没有正常的人体能达到这种境界的,所以眼前的这美男到底是幻觉,还是梦?
若是梦,能做出连续剧的画风,特么一定是太敬岗爱业了。如果是幻觉,那就得马上被抬去医院挂急诊。
美男终于站了起来,晃着手里的剪刀,还满脸阴恻恻的不爽。
“跑什么,你本就是我的东西。”
霸道总裁式的抱怨让诸欢憋了一肚皮的“草泥马”要喷,立马甩出日常杀人于无形的眼刀绝技,拼尽小命地瞪瞪瞪。
他忘了对方并非员工,再说物种之间的交流难免会有隔阂。
美男见“我的东西睁大眼睛仰视着我,并满脸敬畏”,自然心满意足。他晃晃悠悠地飘起身来,跟大坨乌云似地压到诸欢跟前,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竖在眉心前。
“我是亓官屠羽,你知道的。”
被指住的瞬间,喉头舒适,诸欢本能地知道自己该是能说话了。
“鬼特么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
他张嘴就怒怼,身体还是跟被施了咒似的无法动弹。
“外星人?还是……我的脑袋炸坏了?”
为了尊重二十多年的唯物教育,习惯性地希望能从合符常理的方向去解释。
相比起鬼,外星人总显得更具科学性。
亓官屠羽姿态高傲退后半尺与诸欢保持距离,他晃着手里的剪刀:“正确来说,我是灵体,不是什么外星人。而我现在必须剖开你身上的封章,拿回我的东西,如此而已。”
诸欢被雷得熄了怒火,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跟这位自称不是鬼的灵异生物说人话,但对方鬼高马大自带飘浮技能,手里还捏着屋内唯一的杀伤性武器。
稍作忖思,他还是决定向不明势力低头,基于对方看着不像是个无脑疯鬼,说起话来至少还是几分逻辑,决定宛转地摆道理。
“这位鬼兄,您看看清楚,我真的不是东西……啧!”
他搜肠刮肚地找几条道理来讲,“我是个大活人不是死物,明白不?!当然,本人不是看不起死物,但不管我身体里有没有你的东西,你都不能拿剪刀朝我的胸口戳,这样会害了我的性命。不管在哪类文化里,鬼害人命都是极大的罪,在我国文化里会投不了胎只能去十八层地狱!所以你特么赶快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要不我,呃我我,找道士收了你!”
最后一句威胁就像三流港台鬼片的经典台词,但诸欢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让个气状无机生命体感受到“害怕”这种情绪。
这不是演电影,他不可能在手无寸铁之下不吭声地当一个等待主角来搭救的死龙套。
灵体美男鬼神奇地被逗乐了,唇角大大地咧开,配上一张透溢光线的帅脸,看着既美又诡异。
同是雄性生物,诸欢一点也不想欣赏,他满脑子地在搜刮所见过的驱鬼方式和做过与恐怖片相关的驱鬼道具,就是不知道洋鬼子瞎想出来的玩意儿能否对付得了这只国产鬼货。
明显,都不太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