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冲天的恶鬼还是非常具有威慑力的，狰狞凶狠的面目让杜森这个“老油条”也吓抖了声音。
可怕的穿灵使双方都难熬，纷飞不断的灵息把杜森冻得浑身青白如尸体。
“先别急，这种体量的潜艇内外都设有监控的，我们要不先查看一下……”
他结结巴巴地提醒着，一抖动就差点流下鼻涕泡。
“我说过灵体状态是无法被拍下来！！”
亓官恶鬼处于完全不讲理的状态，一言不合就要拿袖管扇他。
“你你你冷静一下，拜托冷静！！他是不能被拍，但搞他的家伙就不一定了！”
怕被一袖管抽成肉渣渣，杜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提醒。
这话终于让恶鬼找回几缕理智，一松手扔下了人。
杜森松了口气，连忙跑去调出监控程序，几分钟前的影像还被保留在内存里，很快就找到。
果不其然，画面上有一只绣花皮囊从潜艇底下的海水深处幽幽地飘上来，浮停在驾驶舱的外面，就像一个颇有耐心的猎人，而三分钟前它突然散开系绳张大囊沿，整个皮囊再三抖动，然后系绳又扎紧。
看来是“钓鱼”成功了，它又慢吞吞地往海底下沉去。
“封灵橐？！”亓官屠羽一眼就认出。
“又是这玩意儿，下次见到必要把它烧毁！！”
怒不可遏地要蹿出去，半截灵体都蹿出了艇壁，突然又停住了，就那样尴尬又怪异地卡在艇壁中间，把杜森看得毛骨悚然，正想发问，却见亓官屠羽伸指抵唇。
“怎么了？”杜森抖抖簌簌地问。
亓官屠羽侧耳倾听，他发现海水底下传上来一种很尖很利像是哨声的诡音。
“你听见了吗？”他问杜森。
杜森挖了挖耳朵，还是满脸莫名：“什么？”
“声音啊很刺耳，越来越近了，就像、像是一种……”
亓官屠羽无法形容这种没听见过的怪声。
他发现杜森还是一脸茫然，突然意识到杜森作为一个伪人类，低于或高于某些波段的声音是入不了耳的，所以这个会是……
“靠！”
猛然醒悟过来，顾不得穿灵痛苦，立马拽住杜森几个飞蹿就从顶上开启的舱口一跃而出，顺便还拎起了尾翼上的返尘瓶。
迅猛疾速如一道黑红相交的闪电，瞬间破向空中。
三个持枪大汉被这么大的动静吓了一跳，在他们眼里就看到一个洋鬼子跟鸟似地从艇内“飞”出来，速度快得不像人类，怀里还抱着一只大瓶子。
艇内不留活口。
汉子们还记着自家老板的命令，连忙将枪口对准还在往上飞的“鸟人”。只是他们可能谁都没想到，“不留活口”四个字，也包括了……一枚威力强大的导弹破水而至，无比精准地击中了脚下如巨鲸的潜艇。
轰然声中，一朵瑰丽壮观的蘑菇云袅袅升起。
可怕的爆炸力刹那掀起无数汹涌的波涛，挟带着无数如子弹般嗖嗖而飞的碎屑涌向四面八方。
“FK！FK！全是疯子，FK！！”
被扔到五六海里以外的海面上，杜森这个贵族公子再也忍受不住，红着眼睛瞪着硝烟弥漫火光四起的不远处，英伦国骂不断。
亓官屠羽因耗灵过猛而差点散形，他赶紧将自己塞进返尘瓶，只留个脑袋伸在瓶口外围观“奇景”。
“诸焱那小子果然说大话了，潜艇上没有核弹头，否则他不敢玩得这么豪放的。”
他叹息着下了个判断。
“FK！去死去死！去死！”
贵公子骂辞单调，翻来覆去这几个词，连语调都没变化。
“别骂了，那小子不是你弟弟吗？有你这个疯子哥，当然也不差多一个疯子弟。”
亓官屠羽被他骂得心烦意乱你，就幸灾乐祸地嘲笑。
杜森气得甩手糊他一脸海水：“那鬼小子跟我长得像吗？！就那个娘娘腔？！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眼瞎啊？！”
“好吧，我错了，其实他都不像是正常人类。”
亓官屠羽现在没力气揍他，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吐掉喷进嘴的海水继续好奇，“既然不是兄弟，你们干嘛‘小七’和‘大哥’地叫得那么肉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财运’的祖宗还混血到了你们家的种呢。”
杜森还在愤怒，不断拿头撞水：“诸家是与我家确实有些渊源。早在百年前，他家有个倾国倾城的女性长辈漂洋过海地做生意，与我家的祖上呃、一位有名望的公爵产生过一段露水情缘，他们的私生女据说就是诸焱的亲生母亲。所以我们称兄道弟不算得假惺惺，但诸焱在百年后硬是要和我家攀上亲，只为了需要大量钱财建‘驭世号’。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会想到杀我，他竟然要杀我！！那个混蛋小子！！”
“呵，太过美丽的生物都有毒。”
亓官屠羽不予置评，休养生息片刻，他准备潜下深海找诸欢去。
“别傻了，他们抓去你的小美人为了什么，你自己知道的。”
杜森急着阻止他，“我不能这样飘在海上，真的会死。不如帮我一把，你带我去真正的亓官阴宅，我会帮你完成返尘的心愿。”
“我本就没什么心愿。”
亓官屠羽淡然冷笑，“屠门之仇已过百年，找到那人又如何？我无权取他的命也无意再被过去纠缠。遇见诸欢后，事情越来越复杂，而我的心愿倒是越来越简单。他想过什么日子即是我的心愿，你要怎么帮我完成？”
杜森愣了会儿，又问：“说的倒是好听，那我问你，是谁把你的小美人作成亓官阴宅的启门祭俑的？”
亓官屠羽不由语塞。答案他当然有，就是不敢回答。
“别傻了，亓官少爷……”
杜森终究是个眼光犀利心思缜密的贵族少爷，一眼就洞穿他藏于眼底的纠葛。
“如果前世不曾圆满，哪会换来现世安稳。”
“想活下去，闭嘴为妙。”亓官屠羽冷冷地警告他一句。
摄于鬼威，杜森好脾气地笑了笑，然后指向依稀可见的“阴阳合界”。
“不必潜下海去，你的小美人定会被送回那里。”
亓官屠羽沉吟了下：“难说。要想启门祭俑生效，必须将他缚于肉壳。诸欢的冥生玉碎了，只剩玉髓化灵，他们要想让他能成为启门祭俑，得先帮他找到寄灵之物。”
“说不定本来就帮他准备好了呢。你别忘了，小七在这方面可是高手，他连魔煞都能炼。”杜森认真提醒。
亓官屠羽顿时脸色一变，他差点忘了这茬。
“走！”
他立马蹿出返尘瓶，拎着杜森和返尘瓶蹿向那扇“阴阳合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