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粗暴地对待人家啦?”
老阴煞一手往嘴里塞芝麻糕,一手紧捂后颈,一脸娇羞地“嘤嘤嘤”。
诸欢似乎有些明白潭制片那个贱不啦唧的腔调传承自哪里了。
摸着瘪下去的切口,亓官屠羽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之前怕老怪使诈,特地检查过冥生玉被埋部位,而现在这里确实空空如也。
一巴掌拍开曨螭子捂颈的爪子,又捏又摸了好一会儿,他只得面对事实。
“啧……老子的两百万就这么没了?!”
这下大少爷都得爆粗了,“特么哪个龟孙子干的?!”
“切口看上去是一点点崩开的,可能是为了防止伤口扩大。至少挖去冥生玉的货并不想伤害这具身体,也算万幸!”
诸欢顺着他的眼也在看,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不由长吁一口气。
亓官屠羽深皱眉头,然后捏着曨螭子的下巴逼问,“那颗冥生玉到底是不是你扒掉的?”
老阴煞嚼着芝麻糕,一个劲地摇头:“不过说过了嘛,如有冥生玉可用,吾干嘛还要来寻你们的晦气?待吾找到这具身体时,里面就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一具凉凉的尸体而已。”
“那么潭制片呢,你能感觉到他还在吗?”诸欢急忙追问。
“不在。吾感受不到他的傀符牌,这也是吾来找你们的原因之一。”
曨螭子舔着沾指头上的芝麻,“本以为是亓官少爷收走的,所以吾想来找你们讨回的,不过到这里后发现情况还挺复杂,跟着搅和后一时来不及提这事儿。没有重身傀的贡奉,吾过得好艰辛的,所以只能找你们讨点灵能维持一下生活这样子……嘤!”
被老流氓用可怜巴巴如弃狗的目光瞅着,亓官屠羽只觉拳头发痒,总有一种把这货捶进地板的冲动。
诸欢没察觉鬼少爷的暴躁,兀自沮丧:“丢了买来的冥生玉不说,还把潭制片也弄丢了。我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做得还真是失败呐。”
“现在这具身体有吾占着就不会烂,但不尽快找回傀符也不行。傀符不能离身太久,否则附着的咒术会失效,那这世上就没有吾家的宝宝了……嘤!”
曨螭子真情实意地嘤嘤完,爪子又伸向瓷碟,抓出一只肉包子忧郁地啃。
看起来他确实挺愁这事的,啃包子的时候都在用四十五度角明媚哀伤地望着自己的同类亓官少爷。
后者并没有同情,还是很想打他。
诸欢被说焦虑了,连串提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直升机的,当时它的舱门有没有被打开?你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什么很可疑的人或东西吗?”
“诸欢,现在问这些没什么意义。”
亓官屠羽连忙阻止柯南套路式的瞎问,“曨螭子,要不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出去找找你家的重身傀吧。昨夜你也从那些魌傀那里汲够了灵能,出去找块傀符应该没啥问题吧?”
诸欢觉得他的口气有点像在哄孩子干家务。
曨螭子三下五除二地把包子塞进嘴,然后鼓着腮帮子又明媚哀伤地想了想。
“不好,除非把你的冥生玉给吾。”
额筋一爆,亓官少爷终于控制不住发痒的拳头,摁住这只热衷于讨价还价的老阴煞一阵阵狂风暴雨般地暴捶。
“别打了,别打了!”
诸欢敷衍地叫唤两声,然后细心指导,“最好别打脸,万一潭制片回来了不好交代,毕竟他那么爱臭美的。踢屁股就行了,肿了一圈显得比较翘,说不定他会更喜欢。”
“嘤嘤嘤……你们这些小伙子一点也不尊老爱幼。”
曨螭子鼻青脸肿地打个饱嗝,委屈地争辩,“其实吾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找,这天大地大的。再说了,吾最怕单独待着……要咱们一起找?”
其实说得还算在理。
亓官屠羽被这接踵而来的连串麻烦搞得很是心烦。
他捏着眉心,在屋里踱来踱去地晃过几圈,只得决定群策群力。
“听着,我们现在急需解决三件事,要不你们表个态决定一下先后顺序。一是找一个叫‘泰安叔’的男子,事关冯姓妇人的安危,这事暂时还不用急,有一个月的期限。但这楼内布局了咒阵又五煞倶全,恐怕不会太平了,要不要守在这里以观后事是个问题,我们没这个时间。二是三天后必须去‘财运’,这个时间点无法更改也不能错过,否则可能几年内都不会遇上一次开市。三是找重身傀的傀牌和那颗冥生玉,也不能超过三天的期限,否则重身傀会有散咒危险。这三件事各有时间点的冲突,你们说说该怎么该安排吧?”他头疼地问。
曨螭子鼓着腮帮子嚼啊嚼:“不好意思,吾只关心吾的重身傀几时能回来继续供奉吾……”
诸欢琢磨了会儿,倒是想的条理清楚:“兴许可以齐头并进。我觉得潭制片消失的事,可能跟冥生玉所附的那个想找家的陈姓少爷有关,不如先去昨天降下直升机的地方找找线索,反正离这里也不远,飞去几乎不费多少时间。我们在这楼里住上三天,冯师傅肯定不会有意见,因此调查泰安叔也可同时进行,至少要跟张小姐聊上一聊,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到更多关于泰安叔的信息,还得查查那两个保姆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天后按时去‘不留观’接老怪,自‘财运’回来,再视情况看要不要回这里继续调查。你们看怎么样?”
曨螭子打个充满糕香的饱嗝,乖顺地回:“如果亓官少爷愿意把你给吾舔舔,就没啥意见。只要让吾这个老不死跟着你们蹭吃蹭喝就行。”
亓官屠羽决定忽略他的废话,省得真把自己气出高血压来,只会耻辱地成为史上第一只自暴而亡的阴煞。
“听上去是不错,就是怕这计划过于理想化,最大的可能性是这三天内什么也查不出,我们在这里白忙活一场。姓张的女子不会轻易说实话,而且冯姓妇人也是对我们隐瞒下了诸多细节,我总觉得不该管这件闲事。不过既然答应她并收了报酬,这事只得先干了……”
他温柔地舔了舔诸石头,“要不,咱们先去找那两个保姆去聊一聊?”
诸欢刚想同意,却遭“没意见”的老阴煞又抢嘴:“吾觉得理应先去找吾家的重身傀。既然那个老女人已醒,你们来这里最初的目的已是达到,其他事暂时搁一下也不急。要是真讲义气,还是先把你们的朋友找回来比较重要,对吧?”
所谓讨厌的老家伙,就是要么满口胡话哄得你分不清吃的是糖还是屎,要么就在你拿定主意时只用一句就戳穿所有决定的用意。
就算被戳得不爽,诸欢却也不得不承认话是有道理的。
看来亓官少爷也是同样感受,只得叹气:“走,去开小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