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你就没好事，吖就一扫把鬼！”
摔得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移位，屁股朝天地趴在路中央，还不忘拿破灵钉敲打软绵绵的亓官屠羽。
鬼少爷正跟一撂面条似地挂在分道隔栏上，随风晃悠悠，嘴里还没好气地嘀咕：“别碰我……”
清静不及数秒，轰隆隆的喷气声又起。
“靠，这车怎么回事？！”
正揉着老腰的白尧突然怒嚎，一条腿被诸欢压在肚皮底，慌得声音都变了调。因撞击而卡在出租车头里的集装箱大卡突然拖着浓黑尾气，“咔咔”地绞着刺耳的摩擦声，扭转前轮驱动两层楼高的车体爆着橡胶焦臭，朝他们径直冲撞过来！
“快起来，你特么压住我了！”
车体阴影席天弥地罩过来，诸欢却是愣着连抬一下腿的意思都没。眼看就要双双被压成路基，白尧急得一口老血能砸死路边草。
他奋力捏住诸欢的后颈就要把这等死货往身上挡时，两人竟双双被亓官屠羽拼尽余力的一袖管从地上卷起，在车头撞过来前的顷刻腾身上天，朝分道隔栏后啪嗒啪嗒地跌去。
落地前，翻个跟头的诸欢本能地朝飞出的方向瞥去一眼，恰好窥到鬼少爷被两米多高的大卡车头破开灵体，刹那爆成无数莹莹绿火沫子，纷纷扬扬地消散于空气中。
等他鼻青脸肿腿抽抽地撑起身，还是对所见的有些不太敢相信——
那么强悍又狂浪的一个鬼灵，就如一发便宜的掼花炮，霎时就燃得干干净净丝毫无存？
烟花还能剩硫香呢，灵息却眨眼就虚无。
“快去逮那龟孙子啊？！特么又呆着干嘛呢撞傻了不是？！”
白尧跃身蹦起却疼得差点又躺回去打滚，他跷着脚噔噔噔地朝大卡奔去。
诸欢被这一嗓门从怔愣中吼醒，跟着冲到大卡车头前两人却无言以对……驾驶室内空荡荡。
“妈的，有能耐，变形金刚么？！”
白尧气得狠踹凹成坑的车头，硬是给它加塞了一只破球鞋。
诸欢倒并不太惊讶，他扭头望向以顶垫地的出租车，发现司机大哥还被压在里面，系着安全带没被甩出车，脑袋埋在安全气囊里正昏着。
出租车是从大街上的滚滚车流中随便拦下的，不太可能存什么预谋。诸欢只遗憾这哥们太过无辜，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安全气囊上内未见血迹，多少有点宽慰，但怎么也不敢去搬动人。想掏手机报警，却发现不知摔哪里去了，转眼一圈无处有残骸，他只得放弃寻找。
“怎么办……”也不知道在问白尧还是问自己。
“还能怎么办，报警啊？！查一下这车是哪个龟孙子的！”
白尧跷着左腿蹦到他身边，怀里紧抱他的破灵钉。
被扔出去的时候早就将它甩手，那么强劲的力量也未能磕掉分毫，诸欢没明白这么命硬的玩意儿还需要保护个什么。
“我手机摔了，你快报警，我找亓官屠羽。”
他烦躁地推开挡在面前的白尧，朝大卡车后奔去。
“找什么啊找，没见到都散了啊？！”白尧一脸莫名，“他的灵息本就稀薄到连‘灵探’都测不出，就算从你的血里吸了点，被穿灵这么久再加上拼尽灵力，还能剩下些什么渣渣啊？！”
就算心里有点数，但听专业人士这么有理有据，诸欢还是有点难消化。
“到底什么意思，还有救么？”
“救？！啧，非得要解释得科学点，灵体就是一种气体凝结，所谓‘散灵’就像拿钉子戳爆气球一个道理，破了就破了，气球里的气散在天地间成为空气的一部分，就这个意思！”
惦了惦手里的破灵钉，白尧又满腔遗憾：“千方百计说服我爸让我带出门，居然没用上。真是太可惜，我一直挺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大能耐，还指望它帮一件大事呢！”
诸欢稍许思索，一把拽紧他的胳膊，连串发问：“如果追回返尘瓶呢，还能不能凝成灵体，有时间限制吗？该怎么做？”
白尧跟看疯子似地睨他：“我说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这么不费劲地干掉亓官屠羽是嫌不过瘾还是咋的？”
诸欢被得哑口无言，只得手扶额头平复下情绪，连连摆手：“算了，快报警吧……还得去找回返尘瓶。”
“我对那瓶子没什么兴趣，你得自己去找了。家仇已报，本人还有其他事要去做。”
白尧拒绝得干脆，还扬了扬手机，“现在脚伤了也走不动，正好留下来跟警方周旋。你快走吧，我给你挡着。”
诸欢怒了：“挡什么挡，路上有探头呢，回头他们还得找我。再说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找？！没了亓官屠羽，这天大地大的上哪里找一只瓶子！”
“凶我也没用啊？！本人就一凡胎肉身能帮你怎么找？！那玩意儿里面要是没灵体，撒上几麻袋的‘灵探’都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白尧索性一屁股墩地上，哼哼唧唧地脱了脚上的另只鞋，扒开血淋淋的袜子看伤势。
“你真行，摔成这样都没什么大碍，到底不是人。”他还翘了根大拇指给诸欢。
诸欢却朝他长长地伸手：“给我‘灵探’。”
白尧警惕地护兜：“干嘛？”
他穿着的是薄款户外运动马甲，上下四个兜都有拉链，鼓鼓囊囊的没甩出去任何东西。
“给我！”
诸欢不耐烦，扑过去就扒衣服。
白尧是真的被摔伤了，人高马大的一汉子竟没能扛住这把无脑打劫，硬是被撕开兜抢去了粉盒。
“省着点用，这粉也是要花钱买的……喂，给我留半盒也行啊！窝槽没见过你这么浪费的，X你大爷哦！”
眼见诸欢粗暴地掰开盒盖跟撒纸钱似的上上下下抡胳膊，厚厚的粉末以肉眼可见的浓度在空气中飘荡飞舞。
白尧终于扛不住心疼，破口大骂，手撑地面想跳起来又被一脚踩住手背，疼得他又重重地跌坐回地面，这下连屁股蛋都得肿上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