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不喜欢我的！”
亓官色鬼差点要掩面而泣，他愤怒指责，“没了缚身咒，咱俩都几天说不上话了，你却一点也不急，就我整天烦恼这事，没你这么当男朋友的，真无情！”
诸欢还是一幅无情腔：“当男朋友这事本人可没答应。何况现在的耽美小说都要双洁的，你不符合男主配置，有多远请滚多远！”
“呜，好过分……”亓官色鬼气得想报警了。
“诶，你自己说别浪费时间，现在这是又干嘛呢？”
诸欢当然知道这王八鬼货不可能只为调戏他几句而大费周折地施咒。
“遇到一个奇怪的家伙，可能跟你那姓于的姘……呃，姓于的哥们有关。”
亓官屠羽就把遇到霍星辰的事说了说，“指使他来买凝傀香的是一个叫于禄的，你认识吗？可能要去打劫这个人，至少得抢来一半的凝傀香。”
“于禄，于家的大千金？你要打劫她恐怕不容易。”
诸欢愣了愣，“奇怪，霍律师怎么会跟于禄勾搭上的，这样的话于覃那个女土匪岂不是要气疯？”
稍作细想就觉得霍星辰多半还是为了救于博，所以还是没有一走了之，但这样的精英律师竟会出现在“财运”里，也算奇事一桩。他有些欣慰，口硬心软的傲娇大律师总算还是屈服于自己的内心，只希望此番深情不要再被辜负。
“姓霍的到底是怎么是回事，他干嘛要关心你？”见诸欢不吭声，亓官色鬼就催。
诸欢把霍星辰和于博的事也跟他简单地说了说。
亓官色鬼表示很高兴：“这样最好不过，姓于的要是有了主，应该不能再黏着你了吧？看来本少爷得帮帮这个霍律师，情敌的男朋友就是战友嘛！”
“……”这只鬼王八自说自话地谈恋爱以来，画风一直就有些不太正常。
诸欢决定装作没听见，“霍律师现在人呢，我有些事想问他。”
“该是在他自己的房内。这里管得严，不让客人互相蹿门，不过明天应该还能遇到他。你要问什么？我来代为问之就行。”
鬼王八热情提议。
诸欢稍作纠结，只得叹息：“算了，以后我自己遇到他再问吧。”
虽不知道还能以什么模样去和霍星辰搭上话……其实不止是霍星辰，没了原先的肉壳，他诸欢只是一颗整天被含在人家嘴里的破石头，都不算是自然造物。想当初接受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实，知道这天终会来临，就是不曾想会这么快。
更致郁的是，活在虚境里，让他充分体验到生而为人和当一缕活在虚境里的意识，完全是两码事。
活在人间有时间的概念，每分每秒都会感受纷呈，会累会苦会开心会兴奋会激动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生而为人的动力。但活在虚境里，要风就有风要雨就飘雨，想要画几笔手里就有笔面前摆着纸，想回母校就立马站在了曾经待过的教室，身边还有罗森那货在咆哮。但更多的就没了，冥生玉只会循着他的记忆给出身临其境的体验，要是没有记忆就是空白。
他曾试过结婚的滋味，闭眼睁眼之间就站在穹顶高耸的教堂里，旁边有和蔼的牧师，身后是欢腾的人群，就像某部经典电影的场景。只可惜，站在对面的“新娘”是一团白茫茫的雾气，没人形连男女都分不清。
诸欢突然能体验到亓官屠羽动不动就想谈恋爱的原因，这样跟自己的记忆孤独对话的日子，亓官少爷可是过了上百年啊。
“喂喂，怎么又不说话，是不是嫌我烦？”
亓官屠羽见脑内长久没声音，不爽地喋喋不休，“为什么不能让我问他，咱俩需要生分成这样吗？还是你跟姓霍的也有一腿？”
诸欢简直要被这怨妇鬼给气出窍了。
“你特么才整天跟人有一腿呢！霍星辰跟我哥们的关系还有点问题，我不能让你一张鬼嘴跟他瞎几把乱说，省得到时又搞出什么误会！”
鬼王八这才乐开：“那行那行，咱就别聊人家的事了。来，给本少爷说点好听的，叫一声老公或者夫君来听听……”
“滚！”诸欢嘶声力竭地又吼。
两只正在脑内黏黏乎乎，而老怪喝着酒，不动声色地用眼角注意着刘松。
刘松已坐起了身，从冰箱里取了只桃子在大口地啃，眼睛却一直盯着盘坐墙角，呈老僧入定状的亓官屠羽。
老怪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个少年生出些没道理的厌恶，并非因冥差的话也不是其纤弱的相貌。可能是道徒的身份，让他想到毁了“不留观”的那两个。他们是他曾经悉心培养过的，日常生活和工作也照顾有加，但最终被恩将仇报。
三界之中，向来人心最易朽。
刘松吃完桃子，突然站起了身，向亓官屠羽慢吞吞地走去。
老怪不动声色，照旧慢慢地啜着自己的杯中酒，甚至连目光也转了向。
他知道亓官屠羽并非睡着也非入定，只是在行咒，对外界还是有感知的。
刘松终于立定，然后伸出手摸向亓官屠羽的唇，这个暧昧的运作让老怪不由扬起了眉头。
不过少年没有更多的奇怪动作，只是用指头在唇片上拭了拭，沾了点符灰放到自己的鼻下，然后弯腰想拾起扔在地上的那本咒符册。
手腕即被握住。
“小子，这不是你该拿东西。”
亓官屠羽似笑非笑的，顺手将地上的符册拾起收入怀中。
“我……我只是好奇，并不是想偷你的东西。”刘松嗫嚅着。
“你懂这个？”亓官屠羽放开他的手。
“嗯，师傅有教过一点儿。我是很感兴趣的，可惜现在没了师傅……”
刘松的脸上又浮起衬景的悲伤。
亓官屠羽眯起眼，定定地瞧着他，然后微笑着建议：“那你应该出去逛逛，每逢‘财运’开市必有诸多高手来寻宝，说不定你能在他们当中找到一个比你师傅师兄还要厉害得多的，岂不是美哉？”
刘松的双眼亮了亮，迟疑地问：“这……这样好吗？”
亓官屠羽耸了耸肩：“有何不可？没了师傅师兄，你还得过日子的不是，要是就此放弃修行，岂不是更愧对你逝去的师傅师兄？”
“对对，您说得极是！”刘松点头不止，又问，“要是我想奉您为师，不知可不可以？”
亓官屠羽摸着下巴，刚想拒绝，却见曨螭子渣渣呼呼地扑过来。
“诶，你干嘛要拜亓官少爷为师啊？！他在他家一直就是个学渣，会的那点儿只能拿腔拿调地吓唬外行人，绝对没有吾来得厉害。”他热情地揽上少年的肩，积极地自我推销着。
老怪差点把嘴里的酒呛进气管里，他发现这只千年老阴煞真特么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