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证后，于千金果真报了警。
警方连瓶带保险箱一起收走却没来找事。倒是诸欢忍不住了，吵着让亓官屠羽给张队打电话。
“没找你是因为得先证实这瓶子就是用被盗的材料做的，我们做事是要按规矩来的。”
张队倒是对他很坦白，“收走是例行公事，如果证明不了就得还给你们。对我来说，只要昨天在柳江上找到的瓶子是真的就好，否则又得挨训！不过既然你这么说认为，就帮着证明一下这瓶子是用被偷的材料做的吧？这样又能结个案，回头请你吃饭！”
“证明个屁！这只既然是假的，就足以说明昨天找到的那只是真的。”诸欢暴躁地碎碎念，“有什么好证明的，又不是塑料树脂片黏成的，工艺又这么复杂，不是随便找家工厂开模就量产，哪会冒出第三第四只？！张队就是个渣渣！”
亓官屠羽翻个白眼，跟张队道了声再见就挂断手机。
“诶诶，你往哪里走？！还得上班呢！”
眼见鬼少爷打着哈欠，悠哉悠哉地往宿舍区踱步，诸欢赶紧提醒。
“上班？”亓官屠羽阴恻恻地反诘。
缚身咒养灵只是权宜之计，没法跟量身定做的聚灵法器返尘瓶相比，再加上诸欢不停在他意识里唠比，很容易头昏脑胀犯累犯困，而某只没眼色的小封器居然还要他上、班？！
活着时候都没上过班，何况现在还特么死了百年呢！
诸欢没听出鬼王八口气里的危险怒火，兀自在掰手指。
“答应潭水要尽快的，一天都不再拖。演职人员都已有人选，而我这里能做事的都还凑不齐，大于又不在，只能希望于千金尽快把‘博欢’脱手给潭水，我好向他提扩充人员的计划。对了，晚上得回家一趟，跟我妈说上次介绍的姑娘没来电话，可能人家对我没兴趣。还有‘财运’也得去一次，看有没有人买卖凝傀香或者傀土，那个吊人玩的变态所用的凝傀香一定有来源渠道，而且……”
“诸欢，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亓官屠羽咬牙切齿地打断他，“这具身体现在为我所用，自然凭我行事！”
“昨夜求我的时候，怎么说来着？”
诸欢冷哼，“言而无信得这么快，这就是亓官家的教养？这位大少爷，占人便宜当然得予人方便，这叫礼尚往来。做人的确没有当鬼逍遥，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先学会受着，七天而已，既然我得忍受人不成人的滋味，你学着装装人样又有什么难？”
亓官屠羽扶额，沉默顷刻，勉强妥协。
“有些事真的没法做，譬如回家看你妈，亲人之间太熟悉，容易露马脚，到时要怎么解释？还有你的那堆工作，我怎么可能上手？到时搞得一团糟你别怨我。要去‘财运’倒不难，这事包我身上，其他的别逼我，能做就做，不能的也得要体谅！”
“行行行，区区七天而已，还能糟到哪里去！”
诸欢笑了，柔声安慰。
第一次觉得鬼少爷还是能心存善意的，至少开始学着把他当人尊重。
亓官屠羽不爽地哼了声，继续走自己的。
“鬼王八，给老子去召集开会！”诸欢怒吼。
啧！
鬼王八调转行走方向，拉长着脸，上工像上坟。
在臭脸老板的威迫下，柳工战战兢兢地把骨干全部召集到会议室里。
大家进门瞅了眼安坐长桌头后端的二老板，心情顿时沉重起来——特么这是要倒闭的节奏了吗？
诸欢只得再吼：“又不是开批>斗会，虎着脸干嘛？！让员工怎么放松思维讨论项目？！”
鬼王八难得听话，立即勾唇，标准地露出八颗牙。
呵呵。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顿觉浑身一寒，个个想装病告退。
“咳，这次项目讨论会由我来主持，”经披人皮的恶鬼老板要求，柳工只能抖着腿站起身，“二老板说了，大家有什么想法请尽管提，千万不要有所顾忌和保留。这次暂定名为《三生屠妖记》的电影特效项目对我们工作室来说非常重要。不只在于收入层面，相信也将会是各位职业生涯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请全力以赴！”
众人稀稀拉拉地鼓了掌，柳工就开投影机放PPT。
诸欢的PPT经过美术组润色加工，有了几张粗略的角色形象和场景的草稿图帮各部门创作人员建立故事背景和人物的初步概念，所以看上去比较有趣，再加上故事本身的确精彩，随着柳工对故事的深入讲解，大家终于能抵御臭脸老板的影响，按头脑风暴应有的气氛进入自由提议环节，会议室内只有实习生助理拼命地在记下各种奇思妙想。
有人建议这么大的项目还是模仿经典大片以求稳妥，有人怒驳不原创毋宁死，‘博欢’人一定要创造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妖才能惊艳世界，还有人合稀泥说半原创半模仿才是人间正道。
有人觉得应该从印加文化或印度神话里找形象灵感，也有人认为放着老祖宗的《山海经》不用简直是对剧本的侮辱，更有科技控提出结合异形或外星人的形象应该具市场性。
从角色形象到场景构建，从文化表现到色效运用，群雄舌战，灵感四溅。
让诸欢老怀宽慰，这才是他喜欢的工作，追求的生活。
只不过——
“这帮傻人类都在激动个什么鬼？”
披人皮的恶鬼老板辛苦地憋住哈欠，脑袋却控制不住的耷拉了下来。
“别打瞌睡！”
他听到自家的破石头又怒吼，“你特么睡着了，我就没法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这些对提稿很重要！”
吼吼吼，吼你大爷是要付出代价的！
恶鬼眼里，黑气缭绕。
啪！
会议桌被大力拍响，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齐齐闭嘴，恍然瞪向突然刷存在感的臭脸老板。
“老大，怎、怎么了？”柳工总觉得今天的二老板被恶鬼附身了，所到之处杀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