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警方打作招呼后，两人打车直奔渝城西的一家商业银行。
大堂经理受过关照，没多废话地将他们带至中型保管箱租用区，还挺委屈地辩解：“我们银行开展保管业务也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要不是丢了警方的东西，上头会认为是客户讹我们呢！”
诸欢拍拍他的肩，有些同情：“监控呢？”
“都看过了啊，确实没什么人，连只耗子都没经过。”经理又指向天花板，“这里的箱子主要租给客户寄存大件贵重物品，从来不敢怠慢。您瞧，连同走廊一路过来至少有十个红外线监控，个个直通报警装置，鬼都藏不了。”
那是你没见识过真的鬼才敢这么说……
诸欢默默嘀咕，点点头：“麻烦开柜门。”
经理走后，白尧也瞅了眼监控：“这些东西只能对付大活人，对缺体温的没用。”
“快先撒点粉瞧瞧？”诸欢催促。
白尧摸出粉盒如先前来了一发。
两人屏息等了三分钟却是什么都没发生，粉末纷纷扬扬地飘了会就悉数不见，四周清静如常。
“怎么回事？”白尧晃了一圈，甚觉不可思议。
诸欢稍作思索：“盗走返尘瓶的不是傀灵，所以没阴息残留。既然敢来盗返尘瓶，必定能对付瓶内的亓官屠羽……或者达成共识一起溜了？”
“特么现在上哪儿找这鬼东西？！”
白尧抹了抹沾在柜门上的残粉，估计更心疼浪费的一粉扑“灵探”。
正头疼着，经理气喘吁吁地拿来钥匙开柜门，看着也不好阻止，诸欢琢磨着敷衍一番后找理由赶快闪人。
谁知柜门一开，硕大一只鬼头凭空伸出。
“怎么，想我了啊？”
惨白如纸的鬼脸杵到诸欢的鼻尖前，亓官少爷和蔼可亲地送来问候。
砰——
诸欢一脸冷漠地用力拍上柜门，转头跟经理笑了笑：“告诉警方吧，柜里的东西没丢。”
经理摘了鼻梁上的黑框镜，揉了眼又戴好，然后谨慎地拉开柜门，凑脸朝柜里瞧了又瞧。
“先生，您确定？”
这回，他看向诸欢的眼神温柔得就像关爱智障人士。
听这么问，白尧倒不怀疑，挺耿直地表示：“亓官屠羽真的在？那敢情好，现在就让我用破灵钉戳散了他！”
大手迅捷地抓向甩在肩后的包，力气过猛哗啦一豁开了拉链口，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瓶小罐骨碌碌地滚一地。在场有手没手的人类和非人类只能赶紧帮他捡。鬼少爷也得帮忙，不时地提示“这里有一只，嗯，那里还有”……
待最后一只栓着“灵丹妙药”小木签的瓷葫芦罐塞好后，诸欢终于发飙了：“作为捉鬼的专业人士，这么大一只鬼头杵在这里你特么居然看不见？！”
白尧抱紧自己的地摊破包，被吼得有些伤自尊：“喂，你讲点理好不？本人乃货真价实的大活人，随便见妖灵鬼怪这能耐是影视里才有的桥段，再说我也就读过家里几本有上页没下页的破书，怎么也称不上专业人士啊？还有一点得坦白，本人这辈子其实没遇过什么真正的阴物，更别提捉鬼这么高大上的活。再说就算我曾爷爷在此，他也需动用灵术才能勉强窥灵，何况我这样的三脚猫！”
诸欢对这个所谓灵士高手的后代感觉有点儿绝望，他挥手一巴掌糊向听吵架听得正津津有味的亓官鬼头……的柜门上面，疼得暴跳如雷。
“我就问你，如果连鬼都看不见，你到底要怎么报家仇？！闭着眼瞎戳一通？！”
白尧豪放地拿他的猿臂狠狠地蹭了一下诸欢的肩，理所当然加理直气壮：“不是还有你嘛，咱俩一起解决他不是我好你也好的事啊！”
“你大爷的，当初在电话里可不这么忽悠我的啊？！”诸欢捂着生疼的膀子，有点想把这货塞进柜里让他跟鬼少爷去乌龟咬王八。
经理终于听不下去俩智障的互轰，赶紧插一嘴：“两位可否还有事需要协助？如果没有本人得返岗，你们……”最好赶紧麻溜地滚出去！
诸欢掏手机看时间，又冲鬼头吼：“快把返尘瓶显出来，说好让张队结了这案子的你又搞什么鬼？！”
亓官少爷侧头捂耳朵，一脸恹恹：“返尘瓶确实没在这里，你没看到我都散灵成这幅鬼样了吗？而且那警察诓了你，返尘瓶不会被还给刘家，今天晚上有两个洋警察就要带着它回加拿大，就算没人来偷我也不能任由自己被带出国，东西方冥地没有统一，万一被洋阴使误拘，要回来就麻烦了。三是你找来的这家伙无灵无识休想干掉我，就算有‘破灵钉’也难。”
“好吧……”
诸欢手撑柜子，感觉心累如中年二婚加二胎的油腻大叔。
他重重地叹气：“亓官少爷，你既然知道自己离返尘瓶太远太久会散灵，为什么不乖乖呆在瓶里跟着走？！”
“这次走了，就怕真的没办法再与你相见。盗走返尘瓶的并非是傀灵他们而是一个人类。具体详说话太长，你自己看着办。”
亓官屠羽继续捂住他那双快要成虚无的鬼耳朵，慢吞吞地回。
诸欢被堵得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就听旁边那货却兴奋了，从破包里抖出破灵钉唰唰地连挥两下，还挺有模有样。
“亓官恶鬼要散灵？！赶快趁机干掉吧，你就帮我指指他在哪里？！”
“现在不行！”诸欢连忙一把摁住他握破灵钉的手，拼命将人往身后拉，“趁危非好汉！”
“报家仇还讲什么节操啊，再说他又不是人！恶鬼，看招！”
白尧右手换左手将破灵钉换个方向，挟雷霆万钧之力朝柜门刺过去，亓官屠羽“哧溜”一下就隐没他的鬼头，破灵钉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把三层精钢厚的柜门戳出一尖尖的坑。
悠长浑厚的“咣”一声巨响终于把全程懵逼的经理震回了魂，他二话不说就抢步跑到墙边摁下警报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