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这回冷笑的是少爷,似乎非常不屑自家“爱豆”的豪言壮语。
情意真浅薄啊,之前还在贴着人家的脸发花痴……
诸欢由衷感慨,没理会努力刷存在感的鬼少爷,连忙问谭水:“什么奇书?”
“《阴阳诸奴志》。”
亓官屠羽和谭水异口同声地回。
“是它?!”诸欢失声。
这本书曾经随意地摊在羿小畜生的书桌上,让他误以为是一本少儿读物呢。
“你也知道?”
谭水惊讶,“了解这本书的人可真不多了,而且灵士界的记录里它已失传千年,唯有亓官家收藏过一件孤本!”
自知失言,诸欢匆忙瞎扯:“听祖上伺奉过亓官家的一位朋友提过,但他也没说明白这书到底有什么奇用。”
谭水点点头,但难掩失望:“嗯,亓官山区也有不少祖上为亓官家雇佣的后代。现在为我干活的就有几位,当初本着想从他们那里套些线索的意图招进来,可惜至此没有收获。”
“没把我供出来算你还有点脑子。”
亓官屠羽蹭啊蹭地挨过来,趴在椅背上,鬼鬼祟祟地跟诸欢咬耳朵,“待我去打探好这只野生封器的底细,你再跟他眉来眼去也来得及。”
想跟人家眉来眼去的到底是谁啊?!
诸欢揉诂被冻痛的耳朵,不能出声怒怼,憋得实在难受。
“想说什么就想一遍,我能听见。”
看自家封器的表情肌扭曲得辛苦,亓官少爷体贴地给出一个解决方案,紧接着他马上听见一句怒吼。
“你特么能随便读到我在想什么?”
“什么叫随便?!”亓官少爷很是委屈,“读心咒要耗灵的!再说了,要是你不愿意,我也没法听到,那能神通到随随便便?!要是能,去天桥上摆个算卦摊就能发财,我还闹腾个什么劲啊?!”
诸欢被他气乐:“你都这副鬼样了,还惦记发财?!”
亓官少爷觉得自己被物种歧视了,顿生不爽。
他一梗头,很有志气地表示:“万一哪天找回了我家的呢,不能养家糊口的不是好男儿!”
“哟呵,还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还想亲别人,你这个不要脸的渣男!”
诸欢不为所动,并对花心施以正义的鄙夷。
“你特么哪只眼看到我亲了?!只是闻一下好嘛?!他身上没有阿羿的气味。该死的冒牌货,害本少爷白高兴一场!”
少爷接连受到冤枉,气得唧歪个不休,“这只野封器为什么和阿羿长得一样?这其中肯定有……”
“对对,又有蹊跷是不是?更说不定你家阿羿早就转世成人,懒得再理你。”
诸欢终于出了口恶气,抿紧嘴巴就怕不小心乐出声被潭水当蛇精病。
“怎么,你还晕高?”
潭水见他靠椅背绷着铁青的脸默不做声的,倒没想那么多。
直升机已被拉到二千五的高度,他担心的事比较有科学性。
“呃,有点累罢了。下面是什么地方?”
入目皆是浓密的树丛和凌乱的地形,有些似曾相识。
“正南位,距离爻眼已经不远,但只能在这里降落。”
机身左侧的山头裸露出大片的灰白,并非是积雪,而是一整块被削平的山岩。
“下去兜一圈吧。有个地方可能是亓官宅的入口,但我不敢太肯定,你也帮忙看看。”潭水谨慎地找方位以备降落,被铲平的山岩就是派这个用场。
诸欢懒得表态。
他并不愿意帮谁掘开鬼少爷家的祖墓,干这事总觉得挺缺德的。但要拒绝一个为了停一架小飞机,愿意铲平百来吨巨岩的土豪,恐怕也不太容易。
所以,只能且行且看吧。
虽是盛夏,站在野风猎猎的山头还是会被冻得瑟瑟发抖。
穿上飞行服的俩“器”和一只瓶子终于跳下直升机。
谭水表示万分不解:“这地方没人能上来偷这瓶子,你就不能把它搁在飞机里吗?这么重的,你抱着不累我看着也累啊?!”
诸欢坚决摇头:“不能。”
把少爷单独留在飞行器上是件极危险的事。
虽然他知道这举动在谭金主眼里,恐怕要宛若一个智障了。
既然没人能上来,也意味着不太容易让人下去。
真正的荒山野岭,脚底板下全是湿泥碎石烂木头,还有一些草叶尖儿冷不丁地钻裤管划拉一下,滋味酸爽得如同百伏过电。
诸欢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尝到“宛若智障”的恶果。
他哼哧吭哧爬得像祖宗辈的蜗牛,一边对挥舞小斧头潇洒开道的潭金主极度羡慕嫉妒恨。
潭金主唯有的负重就一只松垮垮的野营包,阿索罗的作战靴使脚步显得无比轻松悠哉。
他还能神清气爽地抽出精力给诸欢介绍环境。
“再爬半小时就能看到一条暗溪,所谓之‘水’。朝南两里外的山谷富含钛矿,所谓之‘金’。前面有岩洞藏沼气,所谓之‘火’。从整个山域来说就这块地方金木水火土齐全,所谓‘五行生养’的宝地。如果确定阴爻天眼的位置,过两个月等拿到审批,就可以来炸山了。”
“炸山?!”
诸欢想表达惊讶也不容易,他喘得快要把肺吐出来,还悔得恨不得把“智障”两字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抱着一只十来斤的大瓶子,脚踩保安老叔送的劣质胶底鞋,如果再牵条黑背狗,妥妥就是专业挖坟的经典形象。
“不炸怎么找?”潭水没明白他的质疑。
“就不能用一些斯文点的方式么?”
好歹是文化人,炸山盗挖一套勾当做下来,跟土匪流氓有什么区别?
实在爬不动了,诸欢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墩地上,恨不得朝返尘瓶踹一脚,让它直接滚下山得了。
他敲了敲瓶身,转头又问谭水,“这方圆百里恐怕有很多住民的祖先曾经捧过亓官家给的饭碗吧,他们能眼睁睁地任你炸山?再说了,地方官也能放任你明目张胆地搜亓官宅么?这可是人家地盘上的财路,随便让外人来挖,以后还能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