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个人问这话，恐怕立马会被喷得狗血淋头。
但在场的除了刘松，其他人都知道从冥差大人的嘴里问出来的，相当于表述事实的陈述句了。
面面相觑之后，气氛顿时凝重且尴尬起来。
刘松显然不明白这几位突然沉默的原因，他抹着泪怒吼起来：“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师傅和师兄？！这位大叔为什么要血口喷人？！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青峰观的容庭长老和容清道长的身手在当前的灵士界不能说是数一数二，至少也能排名前十。我刘松就一入观半载的俗家子弟，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可恶大叔……呜！”
骂着骂着，他又嚎啕大哭。
冥差大人懒得驳他，只管举着啤酒瓶子往嘴里倒。而冥奎扔了他手里的大萝卜，瞪着刘松的大眼珠子显出几分威严和凶戾。
看来冥差大人的魂和灵达成一致的意见，让亓官屠羽不由心沉，他并不愿意加以证实。
白尧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老怪掐着脖子阻止了。
老怪和蔼地劝解刘松：“别理那个老家伙，酒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刘松这才慢慢地收住哭声：“我要给师傅和师兄报仇！你们看着，我一定会抓到杀害他们的凶手，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要不是有了冥差的那一句，他的这番义愤填膺确实挺惹同情的……
白尧交握双臂手捏下巴，迟疑发问：“要不你说说看，容庭师傅和容清师兄是怎么遭到暗算的？”
刘松捂着自己的脑袋，回忆得极为痛苦。
“我、我其实也不是太清楚，实在太快了！只记得‘财运’的迎宾用直升机把我们送到这条船的甲板上。当时甲板上空空荡荡的，迎宾解释说他们分不同时段迎接客人就为了安全考虑。不在甲板上设置无关物体也是为了防止遮挡视线，害怕被暗杀者藏匿。他带我们往甲板另头走，我走在前面，突然被师兄从背后扑倒在地……好像有一把利器刺进了师兄的后颈，然后贯穿进我的喉口，就晕了过去。醒来听蓝先生说起，才知道师傅师兄全没了……呜！师兄为了救我而被杀死的……呜，一定是这样的！”
他又蒙脸大哭，就像个普通的失亲少年。在场诸位也不知该不该安慰，毕竟冥差的话实在有杀伤力。
正在尴尬之时，电视屏幕上突然弹出“紧急告示”的字样。这回播报的不再是性感小姐姐而是他们熟悉的人。
电视里的蓝肖生看起来更圆润了点，说起话来也更老声老气。
“各位午安，由于本次开市发生了些重大变故，致使开市时间将提早。各位贵客现在可去各自的专属货仓登记将要参与交易或拍卖的宝物。计算机系统将为各位的宝物安排交易场所和拍卖场次，敬请合理标价合法交易，操作流程请注意系统提示。如有不明白，请询问各自的迎宾。祝大家在‘财运’交易愉快！”
亓官屠羽冲老怪招手：“走，我们把要交易的东西去盘点一下。”
“吾也要去，吾也要去嘛！”
曨螭子依旧牛皮糖一样的黏过来，挽着他的手臂不放。
亓官屠羽扶额，但没本事阻止他，只能拦住白尧。
往刘松瞟了眼，叮嘱：“留下来照顾一下这家伙。”
白尧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点点头又坐回刘松的身边。
老怪推开房间的侧门，迎面又是一条通道，四壁材质同之前的迎宾道并无二致，只是两边没了“财运”掌门人的木牌雕像。
通道很短不过两三米，没走几步就摸到一扇合金钢板门，看着堪比保险柜门。
老怪朝门锁的液晶板上按下手指，合金门才徐徐开启。
曨螭子不由赞道：“果然高科技！”
亓官屠羽苦笑：“恐怕再过几年，他们就要忘了自己原本做的是什么生意了。”
老怪冷哼：“那倒也不错，他们早该把这块肥田让出来，初衷已忘何来本心。”
进门是一间还挺宽畅的仓库间，有货架有拖车有电脑还有扫描仪，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潭水的直升机停在仓房中间，堆在后机舱的各种玉髓矿石和两尊玉雕看起来没被翻动过。但他们相信这些东西必定被彻底安检过。看不出来被翻动，只能说明“财运”在这些方面非常的专业和职业而已。
仨货哼哧哼哧地把东西全搬上货架。
亓官屠羽按电脑的指示，用扫描仪把东西逐个扫成图像传入计算机系统，输入名称和简单介绍，加以起始标价，一张张地提交进交易系统。
全部完成，系统稍作计算就给出一张标明交易场所和拍卖场次，以及会有哪些潜在顾客来购买或参与拍卖之类的信息表，甚至还有几行注释，对刚才输入的标价提出了修改意见。
“哇，真特么牛逼，吾觉得管理‘财运’的人类应是非常厉害。这样的人一定很好吃！”
曨螭子抓起主动打印出来的一叠信息表，难得正经地赞扬起自己喜欢的“零食”，让旁边两位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老怪哂笑：“那是，‘财运’向来喜欢更换掌门人，要是不厉害就会被立马扫地出门。”
“这才是真正实用的用人之道。”
亓官屠羽笑赞一声。他翻着表，又从货架上取走了一块暖香玉。
待他们回到房间，刘松好似被安抚住了，独自蜷身在软垫上似已睡了过去，而白尧和冥差冥奎俩大佬正围在吧台旁，喝着酒低声聊天。
“之前问他的，可当真？”
亓官屠羽走到冥差旁，压声询问。
冥差敲着酒杯，不耐地回：“以本官的权限，堪堪可查冥地新魂的来历和缘由。本官只知他的师傅师兄皆死于同宗暗算，除了那小子还能有谁？身上绕着那么浓的血腥味儿，你们闻不出吗？”
亓官屠羽只能摇头，他是血煞聚灵，自己身上的血腥就浓得不可化，哪还能闻得出其他人的。
白尧听得皱眉：“为什么要将他交给我们看管？”
老怪冷笑：“多半是心知肚明这小子有问题。”
只有曨螭子却挺乐地拍起手：“哎呀呀，其实血腥味儿闻着挺香的，你们别嫌弃……”
众货连忙各自端杯喝酒，并不想跟他说话。
歇息到过晚八点，电视上终于发来开市通知，就说各位贵宾可从房中通道出发入市。第一场拍卖也将开始，想参与拍卖的可提前去报名并占据好位置。
待通知播报完，房间正墙左右划开，出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宽敞通道。
“诶玛，想想就好刺激！”
白孙子欢呼一声就蹿了进通道，其他几位也不紧不慢地跟上。
亓官屠羽回头看了下躺着不动的刘松，稍作犹豫还是没有将之叫醒。
他并不觉得这个少年现在还会有逛集市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