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大人……”孟婆半咬着嘴唇，想说又不敢妄动，红线不但是她曾经爱慕的人，更待她有诸多善意。
虽然知道冥王行事不会冲动，但她仍然忍不住胡思乱想。
“呵……怎么，现在也需要靠女人才能活下来？”冥王嘴下毫不留情，看向他的目光带有一丝不屑。
东月紧闭着双眸，似乎不忍承担这一切。
他从未被如此羞辱过，就算是天帝，也会待他如宾！
“今日之耻，他日必当尽数奉还！”东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然而这不但没让冥王在乎，反倒换来了更为过分的嘲讽。
“怎么，还是靠女人？”
这一句几乎让他发疯，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冥王，恨不得一口将他吞进肚子里去！
世上怎么会又如此狠毒之人！
“东月，你给我记住了。”冥王轻轻说道，眼中带着不可一世的霸道与狠毒：“你敢动他一下，我就敢让你永无轮回！”
“你知道，我做的到！”
永无轮回！
这一句让东月无比震惊，同样震惊的还有一旁的孟婆。
要知道，等成为了上神这种修为地步，魂魄几乎不灭，就算魂飞魄散也有可能重新聚起来，重新养成神魄。
然而永无轮回，却是再也不可能拥有新的神魄，就算是原本的神魄也不可能再生！
冥王竟然有这种能耐？！
东月心中酸涩，他一直觉得冥王不会这样对待他，就算他拥有那种能力又如何，他们总归是有几分交情的，如今，全都没了么？
因为那个恶心的人？
他心中不忿，却也知道无法让冥王改变对他的看法。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他绝对不会否认。
只是可惜，他们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
“在他重回之前，我不会动他。”东月闭上双眼，向他承诺道。
冥王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他的脖子，目光却始终阴沉沉的，带着一丝讥讽。
这让东月心头一阵屈辱，只能恨恨的离开，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红线。
红线对冥王轻轻颔首，道：“多谢大人。”
冥王摇摇头，目光沉沉，对他开口道：“你的处境很危险。”
红线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只要东月修炼一段时日，对自己动了杀心，就绝对会强行夺舍！
可是他不无法将他从自己的身体里驱逐出去……或许从根本来说，这具身体根本就不属于他！
他无法完全控制，自然无法将东月赶出去。
红线轻声道：“我知道，所以我选择帮助他。”
他自然指的是蒲梦居主人。
他除了他，似乎也别无可选。
“如此也好。”冥王点点头，“你去吧，日后也可以常来我这里坐坐，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不会看着他被欺负。”
他与蒲梦居主人也算是有一段故交，但毕竟不到为他生死的地步，力所能及的事情会帮忙，若是更严重一些，或许他不会插手。
毕竟他有一个幽冥需要守护！
红线明白这些，轻轻点头，将刘秃子的魂魄交还给了孟婆，低声道：“普智要入轮回了，你不必为他担忧。”
“这事真的是他做的？”冥王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他知道普智的名头，也相信他的人品。
他救人都来不及，怎么会轻易害人性命？！
“是。”红线轻声道，“普智把自己的慧心赠予了每一个过路人，他的慧心全都散去了，这一个魂魄被他锁进了佛珠，若不是蒲梦居主人归来，他兴许不会现身。”
红线知道自己的分量，对一个修行万年，只把苍生放在眼里的善佛来说，一个红线根本算不了什么。
就算是上神亲自来了，卖不卖面子也需要考虑几分，但蒲梦居主人与他曾为旧识，又对他有几分恩情，才不得不现身。
若不现身，他日兴许会成为心魔。
“什么！”冥王眉头微蹙，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听到的话，普智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慧心难得，他的纯真更是难得一见，若真的为天下苍生好，又能怎么任求任予呢！
那些百姓，何曾值得他这般关照！
“他现在在哪儿，带我去！”冥王冷声道，“若真的看不过，杀了便是，何必好心把慧心赠予他们！”
红线摇摇头，在许多方面他赞同冥王，但普智又怎是他们可以相比的？
他帮了那么多人，有谁回头看看他？
他散尽慧心渡人千般苦，何人渡他一世安！
-人间-
阿佛河畔，蒲宿与普智对饮。
清冷的月光下，大地仿佛披了一层寒霜，冷风飒飒的吹动树林，偶而惊起一片乌鸦。
这是普智第一次喝酒。
说起来也可笑，从他一出生便持斋把素，不近荤腥，心心念念便是为了成佛，为了苍生，可到最后却被如来拒之门外。
他不曾怨恨，只道自己无缘。
无缘至今，却落得一个糊涂的下场。
“哎普智啊，当年跟了我多好，自在成佛，管他什么正统不正统。”蒲宿醉醺醺的念叨着往事，手里的酒一杯一杯往下灌。
普智的事情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很多不愿想起的往事。
普智摇摇头，因不习惯口腔里的辛辣苦涩而脸色泛红，他的双目仍有一丝清明，“不会的，我想自己寻到那条路，我以为我自己可以的。”
“你以为……你以为有什么结果，还不是被世人玩弄你的慧心……愚蠢！”蒲宿生气的将杯子摔在了石桌上，满杯的酒水洒出来，借着月光映衬一片悲凉的银白。
普智目露回忆之色，“他们……他们很好地，我不后悔赠予他们，至少也帮助了许多人，也许此后我会更明白，如何才能更好地活着，我没错，如来也没错。
他拒绝我，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从来没有……”
那一日如来将他拒之门外，直言他并不适合佛门，还是早日做其他打算比较好。
普智叹了口气，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地方啊，他们一路前行，却终成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