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女童身上全是伤,电线、皮带抽 打的伤,开水烫的伤,大腿和胳膊上被刀片割裂的伤、用烟头烫的伤……旧伤加新伤,即使一些严重的地方打了马赛克,一眼看过去也仍然让人触目惊心。
这条新闻被一个好心人爆出来,知情人士说女童快6岁了,家里也还没送她去上学,留她在家做饭、照顾弟弟。而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姐姐被送了出去。
这次被爆出来的起因是女童给妈妈倒水,水太多没端稳,不小心摔倒,碰到了弟弟,就被亲生父母虐打,好心邻居看不下去了,又气又怕地报了警。
可没想到,那对夫妻到了警局还死不悔改,一口咬定是女儿嫉妒弟弟,故意端开水烫弟弟,他们给女童浇开水,就是为了让她体验到和弟弟一样的痛苦。
天底下哪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厉瀛洲看得脸色紧绷,拳头紧握。
这样的父母不配为人!
怪不得南以窈生气,她一定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新闻里的弟弟就是她的弟弟,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让弟弟踩着她们的骨血享受一切,怎能让人不恨?
子女不和,多数是父母不公造成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偏心眼的父母!
厉瀛洲忽然想起了南以窈以前的名字——白俭。
白俭同“白捡”,意思是平白无故捡来的。
这就是她父母给她取的名。
南以窈说还是上户口时那阿姨以为她父母没文化取了这样个名字,就让他们把“捡”字改成了“俭”。
她顶着这个被所有人轻视的名听了八年,小时候一个村里的那些孩子和大人都叫她“捡来的”,说她没有爸爸妈妈喜欢。
最开始她还会跟人争论,可久而久之,心里就麻木了。
或许不是麻木,而是认清了事实。
厉瀛洲脸色沉得厉害,点开电话簿,让厉氏集团的律师给受伤的女童提供法律援助,女童后面的医疗费、营养费、生活和学费全都由厉氏集团资助。至于那对父母,往最顶格的告。
律师接到这个电话是有些惊讶的,但疑惑了一秒,就应下了。
把女童父母送进监狱虽然于情理不合,但他们犯了众怒,起诉他们也不是不行。毕竟,这要是放在国外,这两人早就被剥夺父母权利,送进去了,也就只有在这儿,他们才敢这么嚣张。
女童有这样恶魔一样的父母,倒还不如没有。
快6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个好人家领养后好好抚慰心灵,可以让她忘记这些伤痛。
律师无比赞成自家老板的好人行为。
挂断电话,厉瀛洲才起身出去。
“太太去哪儿了?”
佣人小心回答,“先生,太太说出去走走,不许我们跟着。”
厉瀛洲眉头一拧,就在佣人以为自己要挨骂时,他却不发一言地自己下去找人了。
庄园外面的路灯亮着,让空旷的草坪显得更加寂寥,放眼四周都没有找到南以窈的身影,厉瀛洲转身朝前面花园走去。
*
南以窈哪儿也没去,下楼之后想看风景,就随便找了电梯上顶楼露台。
庄园主区的顶楼是个酒吧,还有烧烤架和一些活动设施。
现在主区周围没有客人,酒吧里面也没人,正好可以让她安静地吹吹风。
南以窈划开手机,找到一个电话拨出去。
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华国这个点是晚上吧?都这么晚了还没睡,谁欺负你了?”沉冷中带着关心的中年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让南以窈心中一暖。
你看,还是会有人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她身后也不是没人,她也有人。
秦骁和顾兮尘,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背后。
“没人欺负,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南以窈趴在栏杆上,跟他讲着面前的风景。
很多都是废话,但秦骁也慢慢地听着,没打断她,偶尔回应一两声。
南以窈说完了,就问他,“你回国玩两天吗?”
秦骁:“不回。”
这个狠心的老男人。
南以窈撇着嘴,一脸不开心。
电话那头,半晌才响起秦骁的声音,“这边有个赌石大会,回来不了。再说,我回来看着你跟南家的人卿卿我我吗?受不了这场面。”
南以窈额角抽 动,咬牙道,“你认真学中文!卿卿我我不是这么用的!”
“是吗?”那边响起翻书的声音,“哦,这是形容夫妻的。那这里我该用什么词?你指点一下。”
秦骁霸道又虚心,坦然承认他的缺点。
南以窈:“你可以说团圆。”
“这个词太简单了,你没有文化吗?成语都不会,我想要个高级点的词。”
“没有!你当学英文单词呢?”还高级的词,她只有高级的银针!
秦骁回答:“没有就没有吧,记着你不会的,下去学会了教我。”
南以窈皱着脸应声。
秦骁现在学中文的书都是她寄过去的(她不寄过去秦骁就不学)。以前在鹿城,她也会把自己的课本拿回来给他看,和他一起学。
但秦骁是个大忙人,平时除了跟她说话外,几乎都是用英文交流,就连家里请的保姆都是必须会英文的。
他不需要出去买菜,不需要出去逛街,有什么需求,一个电话别人就给他送过来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中文依旧很烂。
秦骁说,“国内待烦了就出国来找我玩。”
南以窈“嗯”了声,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听见那边有人叫他该进会议室了,他已经出来十多分钟,别人都还等着。
南以窈道,“你刚刚在开会吗?”
“嗯,就说些破事,没事。”秦骁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进去吧,回头我们再打电话。”
“也行。”秦骁问她,“缺钱吗?前两天玩,开了块石头,有点意思,叫声爸,分你点。”
南以窈抽了抽嘴角,“我不要,你还是留着娶媳妇用吧,有时间分这个钱,不如多去相两个亲,娶个老婆有个伴儿……”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那头的人撂断了,响起嘟嘟嘟的空洞声音。
南以窈:“……”
“呵呵”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笑声。
南以窈倏地回头,“谁在那儿?”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跟你爸爸打电话的。你们很有趣,实在没忍住逗留了两分钟,打扰了。”
门口的身影消失,快得南以窈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就不见了。
南以窈:大晚上的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