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南以窈才带着一身露气回到房间。
一开门,就听见厉瀛洲微哑带着冷沉的声音响起,“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去哪儿了?”
“天台。”南以窈回了两个字,就兀自收拾东西。
厉瀛洲听见‘天台’两个字时,心脏骤停了一下。
他视线看向弯腰收拾东西的女人,明显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低沉,想说什么,却见面前的女人理也不理他,收拾完东西就下楼了。
“吃完早饭我们就走吧。”南以窈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厉瀛洲脸色沉沉,跟在她身后下楼。
庄园里的饭菜挺合南以窈胃口的,平时没事就让厨房送些吃食上来,今天她却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片面包,连杯子里的牛奶都没喝完。
厉瀛洲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南以窈,沉着眼道,“一会儿回市中心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你不吃饱,待会儿饿了晕车我不会停。”
南以窈疑惑,“干嘛去市中心?”
厉瀛洲绷着脸:“上班。”
南以窈‘哦’了声,突然想起来厉瀛洲在市中心还有几套大平层。以往他不回家时,都住在离公司近的大平层里。
她点点头道:“也是,澜庭离公司那么远,你要是每天都从澜庭去公司,坐车都得坐出痔疮。”
厉瀛洲额头青筋直跳,刚叉起来的三明治瞬间又放了下去,脸黑得跟什么似的。
吃完饭,厉瀛洲就开车带南以窈离开了。
好巧不巧,两人前脚刚走,后脚陆宴和南予西就提着两袋东西上门,要找厉太太。
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男人身材优越,宽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就像一件略大的衬衣,愣是被他穿出了懒散华贵的模样。
佣人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陆少,不好意思,先生公司有事,带着太太回去了。”
“那也太遗憾了。”陆宴侧头看了眼南予西。
后者眉宇紧蹙。
陆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佣人,“既然厉太太走了,那就麻烦你们把这个药托人带回去给他们,这是我昨晚连夜配的,独家秘方,还有一袋是给你们厉总的。”
“好的,陆少。”
没见着人,陆宴和南予西就准备走了,回头却看见还有一个人站在那儿,“苏定,你还愣着作甚?走了,喝酒去。”
苏定没理他,低头问佣人,“主区这边昨晚有客人吗?”
“没有的苏先生。”
苏定点了点头,说声‘谢了’,转身跟陆宴和南予西离开。
陆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你为什么突然问主区有没有客人?咋了?你碰见心动的人了?”
苏定甩开他的手,“没有,今早来庄园的时候看见一个挺有意思的人,想问问,交个朋友。”
“男的女的?”
“女。”
陆宴和南予西同时看过来,女的,那这是有八卦啊!
“啥时候碰见的?”陆宴语气略显兴奋。
要知道,兄弟谈恋爱可比自己谈恋爱有意思多了!
苏定抬了抬眸:“六点半。”
“那估摸着是庄园里的佣人了。”陆宴摸着下巴分析,“要不你再去问问?”
苏定皱眉,“她没穿佣人统一的服装,穿的一条裙子。”
“那你不会看见的是厉太太吧?”没穿佣人服装的,就只有厉太太了。
“你别胡乱分析。”南予西打断他,“厉太太那个时间点在房间,怎么会跟苏定遇上?六点半庄园佣人正好有一趟换班,苏定看见的可能是换班的佣人。真有兴趣,就自己私下再打听打听。”
他不喜欢拿别人的事来打趣,尤其是厉太太名花有主,更不是拿来打趣的人,陆宴这样取笑,容易给他自己招来麻烦。
那厉瀛洲是好惹的吗?
苏定点头,“嗯,我回头再找找。”
三人走远,佣人才用座机给南以窈打电话。
南以窈听见她说陆宴有药要给她,瞬间懵了。
“什么药?陆宴昨天没说需要吃药啊。”
“陆少说昨晚熬夜专门给您配的,我让人给您带回来吗?”
南以窈本来想说扔了,但厉瀛洲又在身边,只好道:“你找同城寄过来吧。”
“好的,太太。”
挂断电话,南以窈还咒骂了陆宴一句。
昨天当着她的面说恢复得很好,不需要吃药,结果一大早又给她送两袋药过来,纯纯有病。
把手机塞进包里后,她就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睡觉。
昨天在顶楼吹了一晚上的风,现在有点困了,正好回市里有几个小时,她还可以睡一觉。
厉瀛洲开车挺稳,两人不赶时间,慢悠悠地回去,南以窈睡得也舒服。
到了大平层的高层别墅区,停车了她才醒过来。
大平层不是她第一次来,但很少来。
以前给厉瀛洲送饭来过,发生几次不愉快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了。
南以窈等他按密码进去,看见他输密码才低头‘咦’了句,“你换密码了?”
很久之前来找他的一次,厉瀛洲刚好不在,她给他和贺凌打电话也都是关机。于是,她就提着饭盒在外面尝试输密码进去,包括他的生日、奶奶的生日、结婚纪恋日、他初恋的生日,123456,6个6,6个8,6个1,6个0,知道的密码都输完了,也没把门打开,还启动了自动报警装置,物业和警卫跑上来拿着棍子指着她,差点把她叉去警察局。
后来厉瀛洲知道了骂她蠢,说她不知道拿钥匙直接开门吗?
南以窈心说,她若是带了钥匙,还至于在这里乱输密码?
厉瀛洲看了她眼,“你以为我想换?”
“什么意思?”
“我是怕某人又忘了带钥匙,又打不通电话,在门口乱输密码把保卫科的人找过来,回头我还要去局子里捞你,浪费时间。”
南以窈:“……”那能怪她吗?
有时候事情不就是这么巧?
她嗤了声,“换就换呗,还换你自己的生日,自恋狂。”
她挤开厉瀛洲,在门口换上拖鞋兀自走了进去。
厉瀛洲睨着她,唇角动了动,却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换鞋,“一会儿我去公司一趟,你自行安排时间,下午五点,再一起回老宅陪奶奶吃饭。”
“知道了。”南以窈一边回答,一边捏着手机在哒哒哒地打字。
那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得厉瀛洲火大,可他又不能出声,昨晚这女人莫名其妙发脾气消失一整晚,若是他现在开口说了她,指不定又要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然后跑路。
他沉着脸,进主卧换了身衣服,拿着西装外套出来,“我走了。”
“……”南以窈那边没动静。
“我说我走了。”厉瀛洲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