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子都气歪了。
不能因为小说里的霸道总裁跪搓衣板,他就代入了他自己,这么仇视她吧?
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这小说又不是她写的!
南以窈咬牙切齿地看着屏幕,越念越大声,尤其是念到霸道总裁跪搓衣板的时候,极其加重语气,声情并茂。
“你是傻子吗?”厉瀛洲掀了掀眼皮。
焯!
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你才是傻子!”
南以窈放下手机,扑过去就是哐哐一顿揍,一拳打中他的下巴。
厉瀛洲‘嘶’了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咬着牙道:
“奶奶已经睡着了!你想再次把她吵醒?”
睡着了?
南以窈动作一顿,偏头看向安安静静的奶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你松开。”
厉瀛洲手上的力道卸了两分。
却没想到,刚松开,南以窈就一拳朝他面门砸去。
“奶奶睡着了也不妨碍我揍你!”
咫尺距离,厉瀛洲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地被她一拳打中眼睛。
嗯?
打中了?
南以窈看着自己的拳头,懵了一瞬。
面前,厉瀛洲单手捂着左眼冷吸一口气,脸色又黑又沉。
视线对上,南以窈心虚地移开目光,“谁让你自己身手差,这都躲不掉?”
“你还恶人先告状?”厉瀛洲牙齿磨得咯咯直响。眼看他就要发作,南以窈立马指着放在桌上,震动起来的手机,“电话,你电话响了。”
厉瀛洲瞪她一眼,没好气地松开,“你给我等着!”
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打一拳,还打中了眼睛。
这死女人,也不怕他瞎了!
厉瀛洲面色冷沉地拿起手机接听,半分钟后直接挂断。
中途甚至连个‘嗯’字都懒得施舍。
整个行为,都表达了他此刻的不爽和愤怒。
“谁啊?你爸?”
南以窈站在原地,小心地觑着他。
厉瀛洲面无表情,回头用仅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南以窈识相地闭嘴。
说来也奇怪,她跟厉瀛洲在一起三年,居然一次也没见过他的父母……
甚至两人领证后,她正式和他一起拜访家长时,他父母也没出现。
她一度以为他父母双亡,直到去年的时候,才知道他父母都还健在。
南以窈默了默,想起先前奶奶说的话。她说厉瀛洲父母离婚,各自嫁娶,都不要他。
想到这儿,南以窈眼底不由得浮上一抹异样的情绪。
厉瀛洲握着手机走过来,眼神格外的冷:“收起你同情的眼神,我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我没同情……”南以窈想辩解两句,却又显得有些苍白。
见他要往外走,她才眼巴巴地跟上去。
“是要去民政局了吗?”
她极小声极小声地说着‘民政局’三个字,生怕被睡着的奶奶听见。
厉瀛洲本就冷酷的脸上裹上了一层寒霜,“去地狱。”
“……”南以窈生气地瞪着他,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就算是去地狱,也要先把婚离了,喝孟婆汤的时候分开喝,走奈何桥的时候分开走,免得下辈子我们又遇上……”
“狗男人,走这么快仗着自己腿长了不起啊?”
南以窈低声咒骂。
前面厉瀛洲用手挡着眼睛,越走越快,将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直到两人走到医生办公室,南以窈才一顿,闭上了嘴,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医生给他做检查。
拍了片,又检查了一下其他,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让他签字。
厉瀛洲:“眼睛疼,看不清。”
他坐着一动不动。
医生又朝南以窈招手,“那妻子过来一下,在这里签个字。”
南以窈皱起眉。
厉瀛洲侧头,高冷地看着她。
南以窈摸了摸鼻子,走过去老实巴交地将字签了,然后拎着冰敷和内服的药一起出去。
贺凌站在门外,将新买的墨镜递给厉瀛洲。
厉瀛洲冷酷地戴上,让他那张本就英俊的脸显得更加出彩。
医院走廊频频投来注视的目光,还有路过的几个小姑娘脸上浮现绯红。
南以窈龇着牙乐,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看吧,她就说不能怪她当初就喜欢上这王八蛋吧,这几个姐妹跟她以前的反应一毛一样!
只是她比较含蓄(脸皮厚),脸不红,只有睡觉的时候才红。
南以窈捅着他的胳膊肘,“你看,戴墨镜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戴墨镜多吸引人啊,所以别生气了。”
厉瀛洲直接气笑,“所以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一拳,打得我路都看不清?”
南以窈嘿嘿笑了两声,“感谢倒不用,你不记仇就行了,我很大方的。”
厉瀛洲冷笑一声。
南以窈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着,“就说你们这些有钱人金贵,一点小伤也要看医生做检查,搁我我直接找块破抹布裹上一块冰,冰敷就完事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厉瀛洲停下脚步看她。
不说话、不吭声,只居高临下地凝视。
那副硕大的墨镜投射出她心虚的阴影。
南以窈撇嘴,“这么凶地看着我干什么?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去民政局了吧?”
“眼睛疼,签不了字。”
“什么意思?”南以窈僵住,抬头看着他。
厉瀛洲戴着墨镜,神色冷漠,“你把我打伤了,不负责还想逃?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每天都很闲?”
扔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以窈气得咬牙。
贺凌赶忙安慰,“太太,先生的工作确实不能耽误,现在伤了眼睛,开会、出行、见客户都不方便。这段时间,还要麻烦您多照顾一下,有什么事等先生眼睛好了再说,可以吗?拜托了太太,先生的脾气只有您能压制……”
贺凌说得诚恳又可怜,让南以窈一时心软。
虽然心软只有一分,剩下的九十九分是心虚。
她叹了口气,没说话,算是默认。
因为不能怪别人,要怪就怪她自己没忍住先揍人,现在因小失大了。
早知道就领完离婚证再揍。
到时候给他两只眼睛都揍成熊猫眼。
南以窈生无可恋地和贺凌一起下楼。
厉瀛洲那该死的狗男人等都不等她!
怪不得奶奶说他天煞孤星。
活该!
下了楼,南以窈就看见不远处厉瀛洲在跟一对中年夫妇说话。
站在厉瀛洲对面的那名中年男人,与厉瀛洲轮廓有几分相似。
估计就是他那早上起床没刷牙的父亲。
他沉着脸,对着厉瀛洲似乎在指责什么。
贺凌走到身边,低声道:“太太,那位就是先生的父亲和继母,他们才从国外回来,不与先生住在一起。”
意思就是不跟厉瀛洲关系亲厚。
南以窈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既然他们父子在说话,那她也不好过去打扰。搞不好让本就关系不咋滴的两人更加势同水火。
贺凌颔首:“那我先上楼了,老太太身边没人,一会儿醒了估计要喝水。”
“好。”
等贺凌一走,南以窈才猛然想起厉瀛洲的药还在自己手上拎着。
她深吸一口气,靠在一旁的墙上,掏出手机给厉瀛洲发消息。
【说完了吱一声,我快饿死了。】
【你的药还在我手里。赶紧拿走,我要出去吃饭了——】
消息刚发出,余光忽然瞥见几道从电梯里出来的亮眼身影。